「左大叔……」風小衡抬頭望著左勁一臉的大鬍子,嗤之以鼻的說:「左大叔老,不配縛縛姊……」
「你這小鬼也懂得跟人爭風吃醋了,不枉你是從你娘肚子裡鑽出來的。」
父子倆涼涼的天性根本是一模一樣,連番的諷刺也沒有辦法讓左勁理他們一句。
風炫衡看他拿著釣具在釣魚,知道他只不過是在學姜太公釣魚,根本心不在焉。
他是過來人又經驗豐富,猜測左勁只要跟縛縛圓了房,一定會心情複雜的躲起來思考一番,要躲藏,左府是能躲,只是僕人在少夫人的逼問下,一定會洩露,所以左勁唯一能躲起來好好思考的,就是左勁在城外的一棟小小別園。
他一大早遛狗……呃,不,是帶著小衡出來走走,拐進別園一看,果然不出所料,這個會悶死人的左大爺正垂著魚線釣魚,兩眼視線茫然。
「真的圓房了啊……咦,你瞪我啊?我總算吸引你的注意了,你別誤會,我沒有那種三更半夜還爬到你們喜房屋頂去偷窺的喜好,我是依我數年的經驗猜測的,左勁,你承認吧!」
「承認?」左勁粗嘎的聲音顯示他一夜未眠。
他真的一夜未眠,一雙沒有闔上的眼珠整晚瞪著懷裡的小姑娘。
「縛縛是你唯一願意接近的少女,如果對她沒有幾分情意的話,你不會為了別人傷她的流言,而下定決心娶她。」
「誰說我——」
「再裝就不像了,幾年的兄弟,我還會不瞭解你嗎?」
左勁不得不承認風炫衡的心思果然縝密,能夠猜得出他衝動娶縛縛的理由。
他的心情真的很複雜。
在衝動下願意娶縛縛是一個原因,然而在他內心深處好像還有很多讓他難以捉摸的因素……一下子縛縛在他眼裡是個小孩,一下子又化為一個女人,而昨晚她已經不折不扣的成了他的女人,不再是小孩。
而他,連一點後悔的感覺都沒有。
但幹麼要後悔?他娶老婆本來就沒有打算要供著養,他願意娶縛縛,也沒有想過要保有她的清白,等到另一個男人來接收啊,他本來就有心理準備讓她成為名副其實的左夫人。
至少,他是個很實事求是的男人,當他為了流言娶縛縛時,心理就已經盤算好了,他不打算讓自己變成好心人,讓左夫人成為空殼,他會適應他的老婆是一個叫宮縛縛的小女孩,親密的關係絕對會有,因為再過幾年等她再大點,她會為他生下左姓娃兒。
但,就是適應得太好、太順理成章了,他才會有點恐慌,在一大早不由自主的親了縛縛的額面後,突然覺得這一切理所當然,讓他害怕起來,讓他看著懷裡的少婦——第一次不覺得她是個小孩,她柔媚的身軀帶給他多大的歡愉他沒有忘,甚至他調適到難以想像縛縛沒有嫁給他會是什麼模樣!
所以他逃了。
「我是飢不擇食嗎?」
「有可能。」風炫衡咧嘴一笑,「你也有十年以上沒有碰過女人了吧?昨晚算是你十年來第一次的開葷,不如這樣吧!下午我帶你去花樓喝喝花酒,保證到了明天你會覺得女人不過爾爾,老婆的味道就那麼一種……小鬼,你看著我做什麼?」
風小衡緩緩的移開視線,大聲說:「沒有啊。」
風炫衡的警覺意識非常強,從他娶了老婆顏小圭之後,他的頭上就像生出兩隻敏感的觸角一樣,一有危險立刻警鈴大作。
「小鬼,你娘要你監視我?」
風小衡用力搖頭,用鼻音道:「沒有……」
「沒有才怪!你是我生的,我還會不知道你的心偏向誰嗎?」風炫衡連吹鬍子瞪眼睛的力氣都沒有,趕緊看向左勁,「把我剛才的渾話都忘了,男人成了親就要守身如玉,老婆的味道雖然只有一種,但是聞久了習慣了,就再也不習慣其他女人,碰了其他女人簡直是找死!
「像我,我的身體只給我老婆享用,其他女人就算碰一下也不行,你一定要學習我,這樣你跟縛縛才能長長久久,聽見了沒!風小衡,記得把我剛才的話一字不露的轉述給你娘聽,要不然我就打你的小屁屁!」
左勁看著這一對寶父子又開始抬起槓來,根本忘了原始的目的,他也不管他們了,自己的心思都一團亂,哪有餘力去管其他家的家務事?
他對縛縛的定位還有點模糊,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能適應她當自己的老婆適應得這麼順手,就連碰她的身子都溢滿激情,對於她能這麼快撩起他的慾火與疼惜,更讓他措手不及以及有些害怕。
但他到底在怕什麼呢?
第一次發現,這個他從小看到大的小姑娘竟然是他無法掌握的,甚至,情況還顛倒了,她擁有掌握他的能力,她才歸寧一會兒,他就忍不住想追回去了。
而在早上,如果沒有用超越平常的自制力,他根本離不開自己望著她的視線——
「縛縛……」從左勁的嘴裡吐出的名字充滿感情,連他自己都吃一驚。
「縛縛姊……疼……」風小衡停止跟爹的玩耍,突然開口。
「什麼疼?我都還沒打你呢!」風炫衡對他惡人先告上一狀的態度十分不滿。
風小衡用力搖搖頭,鼓起雙頰,「不是我疼,是縛縛姊疼……」
左勁跟風炫衡互相看一眼,覺得怪異起來。
「你縛縛姊今天回你嚴叔叔家了,你又沒見到她,怎麼知道她在疼?」
風小衛指著前頭,大叫,「縛縛姊……在那裡,被人打——」
左勁跟風炫衡同時往他肥肥的指頭指向望去,卻是空空一片。縛縛怎麼可能出現在別園裡?風炫衡奇怪的望向自己的兒子,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空茫,好像在遙望很遠的地方,鎖不住焦距。
他突然想起他這個寶貝兒子從小會說一些奇怪的話,在事後都靈驗了,他不以為意,據說小孩子十分純潔,能夠見人所不能見的,長大了也就恢復正常,這兩、三年來寶貝兒子沒再說些奇怪的話,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