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程小姐惱羞成怒的大喝,又不得不在心上人面前裝嫻雅淑女,「如果你家姑爺是心甘情願的娶宮縛縛,怎麼會在歸寧日不陪妻子回娘家?」
「程小姐!」辜少爺低聲斥喝,阻止她再傷人,同時擔心的看了縛縛稍微蒼白的臉色一眼。「哼,你心疼了嗎?原來你肯陪我騎馬散心,也是因為她會經過這裡,不是嗎?可惜她嫁人了,沒有辦法看見你在喜宴上喝醉的模樣——」
「夠了!」辜少爺生氣的大喊。這種話傳出去多傷宮縛縛?那一場喜宴他是喝醉了,他跟宮縛縛沒有說過幾句話,在見過幾次面後,他鍾情於她是真的,也惋惜她因流言而不得不嫁給江南有名的粗魯男人左勁,可是她嫁人了,他喝醉的同時也不得不忘掉暗戀她的這段心情。
因為一見鍾情的感情在沒有培養的情況下,是很脆弱的,所以他收拾起這種心情,答應爹再過幾月擇日向程家提親。
程家是江南上流社會中的大戶人家,娶程小姐絕對不吃虧,商業上的利益讓他點頭,但這一切尚屬秘密,她上頭的父母還來不及告知自己的女兒,所以才會引發程家小姐的妒意,特地選在今天讓宮縛縛難堪。
但在同時,讓他發現兩名女子的不同。
程小姐被他喝斥,心裡委屈的酸澀起來,看見宮縛縛泰然自若的樣子,心頭忍不住冒出大火。
「程姊姊,辜大哥,如果沒有事了,我趕著回娘家呢,將來你們如果有空、有閒,歡迎來我夫家。」縛縛含笑道。
「誰要去你那種夫家,一天到晚都是爐子味兒,跟個窮酸人家沒有兩樣……」
「程小姐!」
縛縛聞言,臉色一變,不高興的說:「程姊姊,我不喜歡你說我夫君的不是,左府本來就是製造兵器的地方,會有爐子味是理所當然。」
「我不知道什麼叫兵器,那都是野蠻人用的……」
程小姐的話還沒有說完,十名護衛好像聽見了什麼,面露警覺的立刻跨大一圈,將縛縛、程小姐、辜少爺團團圍在中心。
林子裡突然之間出現巨大的噪音,就像是千軍萬馬逼近,在下一刻,在他們視力範圍內出現手持各式各樣兵器的漢子,至少有四、五十人之多。
縛縛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她瞪了好一會兒,手心都在冒汗,聽見小善善在尖叫,她才回過神來。
「住口!」她斥道,然後面對程小姐苦笑的說:「現在,你可以知道什麼叫兵器跟野蠻人了。」
程小姐一聽,立刻從馬上昏倒,身子滑下,讓辜少爺不得不跳下馬來接住她。
她昏了,倒了事,省得又鬧出什麼麻煩來。縛縛跟十名護衛心裡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心想。
至少,不會再發出恐怖的尖叫聲來干擾己方。
*** 「誰是左勁新娶的夫人?」銅鑼一樣的大嗓門從那四、五十人之間發出來,銳利的眼睛注視著十名左府護衛圍住的三名女人,一名丫環打扮、一名昏倒的閨女,最後一個姑娘看起來年紀小小的,卻是已嫁少婦的裝扮。
「是你!兄弟們,就是她!抓到她還怕左勁不乖乖聽順咱們的話嗎?」他吆喝一聲,身後的兄弟衝向林子中間。
「小姐……」
宮縛縛臉色蒼白了,第一次遇見這等大陣仗,雙拳緊握著,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一時之間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衝過來,十人護衛立刻竄出七名禦敵,三名護主。
辜家少爺自小生長在平靜的生活裡,打打殺殺別說沒看過,連心裡想都沒有想過,但是,他提醒自己他是個男人,抱著程家小姐擋在宮縛縛的面前。
「夫人,先走!」一名護衛拉起縛縛的手,受命先護主離開,但人數眾多,立刻逼得這名護衛不得不鬆開手,擋起刀來。
「左夫人,小心!」辜少爺看見有人要逼近縛縛,他抱著程小姐衝上前以身擋住縛縛。
霎時血從他的身上噴出來,濺了縛縛一身,小善善又尖叫起來。血驚醒縛縛的神智,她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中。
她在做什麼啊?
當初不是已經有心理準備嫁給左哥哥後,就要當名副其實的左夫人,絕對不會退縮,也不會夢想這一輩子只要顧著左哥哥就好了。
左哥哥是江湖中人,會惹到的麻煩絕對比一般人還要多,如果她不適應,就不夠資格當他的妻子。
縛縛回過神,壓住心裡的恐慌,試圖阻止這一切的混亂。
她及時抱住辜少爺的背大叫,「住手!」
腦子不停的運轉,想要找出個讓雙方同時住手的辦法,還來不及想出來,突然傳遍林間的嘯吼聲讓她知道誰來了。
那一聲獅子吼比百獸之王的叫聲還要可怕,小善善第一個受不住的昏倒,縛縛臉色雪白的看見雙方人馬也跟著倒地,她的眼前好像出現天搖地動。
「是誰准你們動我的人?」獅子吼停了,林間一片可怕的寧靜,直到有人開口。
縛縛虛弱的抬起視線,看見左勁不知何時全身充滿怒氣的站在她面前。
「左勁……」為首的大漢只喊出這一聲,就再也說不出想要表達的話。
左勁緩緩的轉過身,瞪著她。
「左哥哥……你怎麼來了?」
他冷冷的上下掃她一眼,跨前一步,用力將辜少爺撥開。
「你的血!」
「不,不是我的血,是辜大哥為了救我——」她想要舉起手拭去臉上的血,無奈力氣不夠。左勁慢慢的抹去她臉上的血跡,確定並非是她的血,他的目光仍然鎖住她的視線。
沉默半晌,他突然又近她一步,抓起她的雙拳,一一扳開她緊緊握住不放的手指,平靜的說:「你沒有昏倒。」
「我很想倒地,可是我是你的妻子,在你的吼聲下倒地,很丟你的臉。」縛縛坦白說道。
左勁聽了之後,眸間閃過短暫的笑意,用力摟住她,把她的臉埋進自己的胸前,附在她耳邊低語,「你做得很好,現在你可以昏倒了。」他補上一句,「我允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