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點,你完全下必擔心。」尉令堯僵硬地拂開她的手,冷然道:「我已經找了一名與你相貌相似的女子,頂替你嫁入平家——就在你成親當日!」
「你找人頂替我?」孫蘭衣睜大震驚的水眸。「你是說……從我被擄到現在,沒有任何人發現我失蹤?」
「沒錯!所以你根本下必擔心你爹娘焦急,因為他們連你失蹤了都不曉得,又怎麼會擔憂?他們以為你早已嫁入平家,安享平家少奶奶的福!」
「不——」
孫蘭衣原以為自己只是被擄走,她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用與她相貌相似的女子頂替她嫁入平家。
她的姓名、身世、家人、婚姻……全被人奪走,她雖然還活在世上,但可以說已經不存在了。
大家都以為嫁入平家的女子是她,她被人擄走、監禁、甚至被殺——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
太可怕了!她不要就此消失,她要她的家和她的爹娘!
「你怎能這麼做?太過分了!快把我送回去,我不容許有人假冒我,佔據我的一切!」
想到今後爹娘所面對的,將是一個「假女兒」,連自己的親生女兒流落何方,他們都不曉得,她不禁替他們老人家感到難過。
尉令堯以為她在乎的是平家少奶奶的地位,不覺怒火中燒。
「很遺憾,一切都來不及了。平雲飛已與假冒你的女子拜堂成親,只怕也有了夫妻之實,你想挽救這段姻緣,是萬萬不可能的了。」
他興災樂禍的惡毒語氣,令孫蘭衣下由得大感憤怒,她這一生還從未如此氣憤過。
「尉令堯,你並不是神,你憑什麼以為自己能夠掌控他人的命運?你這麼恣意妄為,就不怕遭天譴嗎?」
平雲飛、她、就連那名代嫁的女子,都在他的操縱下,過著身不由己的生活,他實在太可恨了!
「完全不!」尉令堯滿不在乎的一笑。 「你別怪我,真要怨,就怨平雲飛吧!若不是他,你也不會遇上我,不是嗎?或許——你乾脆認命,做我尉令堯的女人,或許好過一點,你說如何?」
他的手,貪戀地撫上她嫩若花辦的芙頰。
「你休想!」孫蘭衣用力拍開他的手,悲憤地瞪他一眼,然後扭頭快步衝出書齋。
她無法忍受,再和一個連血液都是冰冷的男人共處一室!
尉令堯沒有多加阻攔,只是凝眸目送她離開。
他緩緩搓揉自己的手指,彷彿還能感受到,留在指尖那柔嫩的觸感……
他將指尖湊到鼻端,隱約聞到淡淡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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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用些點心吧。」
屏虹端著幾樣點心,送入孫蘭衣房中。
孫蘭衣呆坐在桌前,連瞧都沒瞧一眼,只是木然搖頭。
「我不想吃。」
「下行呀!少爺知道您沒吃晚飯,特地請蒼嬸幫您做了幾樣可口的點心,您多少吃一點吧,別辜負了少爺一番苦心。」
苦心?孫蘭衣真想放聲大笑。
尉令堯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心!
不過今晚他不知哪兒不對勁,她鬧脾氣沒出去用膳,他居然也默許她的任性,沒進房來強逼她出去。
難道真是他善心大發,決心放過她?還是體恤她受到太大的刺激,不想將她逼得太緊?
不,他不是這種人!
他是個深沉難測的人,做任何事都有他的企圖與目的,天知道他心裡打著什麼害人的鬼主意?
「小姐——」
屏虹正想再勸她,孫蘭衣卻突然握住她的手,懇切地問:「屏虹,你覺得我待你如何?」
「小姐對我很好呀!」屏虹想也下想便回答。
「那——就你服侍我這些時日來看,你覺得我神智不正常嗎?」
「這……」屏虹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老實回答:「其實我覺得小姐看起來很正常,並不像神智失常之人。」
「確實是這樣沒錯!」孫蘭衣激動地說:「我並沒有神智失常,是尉令堯在我出嫁當日將我擄來,軟禁在這裡,還騙你說我神智失常,其實我的神智再正常不過了!」
「那——少爺為什麼要這麼做?」屏虹很想相信她的話,但這件事聽起來太荒誕了,她難以置信。
「他這麼做的原因很簡單,他想破壞我的婚事!其實他真正想對付的不是我,而是我所許配的夫家……」
孫蘭衣從尉、平兩家的恩怨開始,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全告訴屏虹,希望屏虹能夠幫助她。
「小姐是說——少爺為了打擊那位平少爺,才把你擄來,軟禁在這裡?」屏虹下可思議的問。
她長這麼大,還沒聽過這麼曲折離奇的故事,這簡直匪夷所思。
「少爺真是這種心機深沉的人嗎?」她實在看不出來耶。
「我只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若不是那天偷聽到他和翟護衛的談話,我可能到現在還和你一樣,以為他是個善心的大好人,傻傻的被他蒙在鼓裡。」
孫蘭衣忍著淚,咬唇祈求。「屏虹,我求你,放我離開吧!我想念我的爹娘,我不能讓他們也被尉令堯蒙騙,一輩子錯認女兒。拜託你,就算你要我下跪求你,我也可以辦到——」
孫蘭衣說著,雙膝一屈,當真準備跪下。
「小姐,不行啊!萬萬使不得!」屏虹傻了眼,也砰地一聲往地上跪。「您別這樣折騰屏虹,屏虹也求您!」
「你還是不肯幫找嗎?」孫蘭衣只覺萬念俱灰,百感交集,忍不住掩面痛哭起來, 「與其被囚禁在這裡一輩子,我不如死了算了!我不想活了……」
「小姐……」見她哭成這樣,屏虹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小姐,您別哭啊!我……我放您出去就是了!」
「你說什麼?」孫蘭衣迅速抬起小臉,含淚的雙眸霎時發亮。
「我願意放您出去,讓您回去和您的爹娘團聚。」
屏虹終究不忍心見她難過,甘願冒著被嚴懲的危險,偷偷放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