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童羽嫻頭疼欲裂,但還是按時到公司上班。
冗長的例行會議結束後,杜振毓滿臉期待地走向她。
\"羽嫻,怎麼樣?關於那份企劃書的事,你問清楚了嗎?那些重點,是不是仰恩替你畫的?\"
\"爸!\"童羽嫻忍著頭疼起身回答道:\"關於這件事,我還沒問過仰恩,所以也不確定重點是不是他替我畫的。\"
\"是嗎?\"
杜振毓臉上,明確寫著失望兩個字,叫童羽嫻有些不忍,於是安慰道:\"爸,其實您不必擔心仰恩沒有能力繼承公司,只要我們能夠說服他,我相信他有那個能力扛起這份重責大任的。\"
\"這話怎麼說?\"
\"嗯,昨天我不經意聽到仰恩和美國方面通電話,我聽他提到公司--他好像和朋友在美國合開了一間公司的樣子,因為最近他一直在台灣,所以都是那位朋友全權處理公司的事務。\"
\"真的是這樣嗎?\"杜振毓聽了大喜,連忙央求道:
\"羽嫻,拜託你!無論如何,一定要想辦法讓仰恩留在台灣,我只有他這個兒子能夠繼承家業!爸爸拜託你了--\"
\"爸,您別這麼說呀!\"對於他的請求,童羽嫻頓覺驚慌失措。\"其實我跟仰恩……我不確定他是否願意聽我的勸,留在台灣……\"
事實上,她可以肯定,杜仰恩絕對不會聽從她任何一句話。
\"他當然會!你是他的妻子不是嗎?我相信他一定會為了你留下來--\"
\"我倒不這麼認為!我覺得,你想得太美了些!\"
一道譏諷的聲音傳來,他們回頭一看,只見杜仰恩站在會議室門口,身體斜倚在敞開的門邊,顯然已經站了好一會兒。
\"仰恩?!\"
童羽嫻有些驚訝,杜振毓則是難掩喜悅之情。
\"仰恩,剛才羽嫻告訴我--\"
\"我聽到了!\"杜仰恩迅速掃了童羽嫻一眼,眼中有著嚴厲的指責之色。\"我一直很信任你,沒想到你竟然背著我,將我的一舉一動全向他報告!\"
他冷冷質問:\"哼,我明白了!你從一開始就和他串通好,想趁我沒有防備,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好向他報告,是吧?\"
面對他的誤會,童羽嫻只是面無表情地望著他,沒為自己做任何辯白。
反正他對她也不是真心的,她又何必為他的誤會焦急辯解?
倒是杜振毓非常心急,忙著解釋道:\"仰恩,不是這樣的!你是我兒子,我根本沒有監視你的必要,羽嫻和我絕對沒串謀,你千萬別誤會!\"
\"你不必替她說話!\"杜仰恩臉上有著被背叛的憤怒,他瞪著童羽嫻。\"你幫老頭子監視我,竊聽我的電話,究竟為了什麼?\"
\"爸爸剛才已經說過,我和他並沒有串謀,自然沒有什麼理由好解釋。聽到你的電話是不經意的,我沒有刻意偷聽。\"她淡然回答。
她的答案,依然難以令杜仰恩信服,杜振毓怕兒子怪罪童羽嫻,連忙再次解釋道:\"仰恩,羽嫻說的全是真的,我們沒有騙你的必要,你相信我--\"
\"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杜仰恩冷笑著問:\"你以為否認一切,就能粉飾太平?你不是想知道那份企劃我碰過沒有?我可以坦白告訴你,我承認我插手了,但那是心疼羽嫻太辛苦,不是為了你,你不必癡心妄想!杜家的事業,我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碰,直到死,你都別指望我會繼承你的位置。\"
\"仰恩,你不可以對爸說這種話!\"童羽嫻忍不住斥責。\"你根本不瞭解事情的真相,不要妄下定言。\"
\"是嗎?我有什麼事情不夠瞭解?像他這種寡情薄倖,眼中只有權勢、沒有感情的人,我早就認清他了!\"
\"你錯了!爸爸不是勢利眼,他更沒有寡情薄倖,為了媽,他等待了整整二十年!\"童羽嫻大喊。
她被固執的杜仰恩氣昏了頭,忘了自己答應過不說出真相的承諾,脫口把事實說了出來。
\"羽嫻!\"杜振毓想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
\"你在說什麼笑話?他等我媽二十年?哈!我和我媽在外顛沛流離了二十年他才出現,敢情這二十年,他都是坐在家中等嗎?\"
\"不是的!爸爸不去找你們,是有他的苦衷,他被困住了。\"
\"困住?別用這種藉口唬我!他是堂堂杜氏企業的大老闆,誰敢困住他?\"說這種謊言,以為他是笨蛋嗎?
\"不!他會拋棄你和媽,真的是身不由己,因為他和我一樣,都為了還債而賣了自己的一生。\"
\"還債?\"杜仰恩瞇起眼,露出沉思的表情。
\"沒錯!你可知道,大約在二十年前,杜氏曾經發生一次很大的財務危機,那時公司幾乎面臨倒閉,後來是興榮企業伸出援手,公司才沒有倒閉。\"
\"興榮企業?\"他聽過這名字--他父親的原配,就是興榮企業的千金。
\"是的,因為興榮企業的獨生女愛上爸爸,他們才以聯姻為前提,有條件的伸出援手。\"
杜仰恩不再說話,沉默地繼續聽下去。
\"肩上背負著整個杜氏企業的興亡,再加上爺爺施加的壓力,逼得爸不得不妥協。\"童羽嫻歎息道。
\"他強忍心痛,放棄自己心愛的女人及孩子,娶了興榮企業的千金。可是他雖娶了別人,心還是在媽身上,所以從結婚的第一天起,他就獨自睡在客房,十八年的婚姻都是如此,到最後那位千金小姐是抑鬱而終的。\"
杜仰恩震驚地睜大眼。\"你是說--\"
\"沒錯,他們一直是有名無實的婚姻關係,直到那位千金小姐死去之前,都是如此。\"
\"不可能……\"杜仰恩難以置信,在他心目中,父親一直是個負心勢利的薄情郎,他怎麼可能會是這種專一的癡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