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真無邪的笑聲帶動了權品騏的心,忍不住也跟著笑出來,「凌語懷,你喲……」這臭小子果真厲害,總是說出令他啞口無言的話來。
星光閃爍,森林裡傳來的蟲鳴聲與微風相互應和,為這寧靜美麗的夜譜出一曲曲美妙的樂章。
兩人有說有笑的,最後相互依靠地度過一夜,同時也化去了先前的恩恩怨怨……
「找到了!是旗子!」凌語懷自撥開的樹枝間,見到了大岩石上的五面旗子。
權品騏快她一步,拿起編號一的旗子,「太好了!咱們是第一個到達!」
凌語懷取走他手中的旗子,歡天喜地地繞著大岩石喊道:「成功了!這場訓練可以過關了!」雖然一路行走艱難,不過能見到旗子,什麼辛苦都值得。
權品騏也感染到喜悅,望著她的身子,腦子差點因她轉昏。「好了!別轉了,現在高興還太早呢!咱們還得順利回到原點,將旗子交給嚴師父才算過關。」
凌語懷停住身子斜瞪他,「知道啦!」討厭!居然潑她冷水。
他回笑以對,轉身準備離去,「快點吧!還有,記得路上要摘些果子,否則今晚咱們恐怕餓肚子了。」原本計畫在第二天午時到達,哪知途中迷失方向而浪費了一天,身邊的食物過今晚大概也沒了,接下來只能靠野外採食。
凌語懷瞭解他的意思,這兩天下來,行走的路程一點也不簡單,這鬼竹林真是小看不得。
恢復正常的凌語懷準備跟上他,突然發覺不對,「等等!權品騏!」她叫住他。
「怎麼了嗎?」他停下腳步。
她環視週遭,匆匆趕到他身邊,「你確定回去是這條路嗎?」糟了!剛才見著旗子而興奮過度,未記住回去的方向,現在一仔細觀察,她發現居然有三條小路。
權品騏經她點醒,果真見著除了眼前的一條小徑外,還有另外兩條,令他的決定受到了影響。
「我想……應該是這條沒錯。」方纔他一時大意,走出林子時忘了做記號,不得已只能用直覺猜測了。
「你肯定嗎?咱們可是憑著直覺才走到這裡,甚至中途還迷失方向,若現在不小心點,會回不去的。」凌語懷心中充滿不安。
「你別急,我保證這條路是對的,跟著我沒錯!」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她搖頭,不信任地看著他,「我不信,我的直覺告訴我,應該是這一條。」她指向身後的小徑。
「不可能,我記得見到旗子的角度是這條!」他堅持己見。
她不服,「你少那麼有自信。若走錯咱們就會耽擱天數,到時候來不及交旗子,不及格怎麼辦?」
「相信我,只要走對路,我就有辦法回去,快走吧!」他拍胸保證,伸手想拉她。
「不,我要走這條!」她躲開他的手,舉步朝所認定之路而去。
他追上去,扣住她的肩,「凌語懷,別亂來,咱們若不一同交回旗子一樣會不及格的。」
她掙脫他的手,「那就聽我的!我相信自己的直覺。」不理會他,她再度先走一步。
「喂!凌語懷!小心點,山路是很危險的。」權品騏見她如此衝動,心中擔憂地追上去。這小子真是倔強!
凌語懷邊走邊撥著雜亂不堪的枝幹。怎麼回事?剛上山時,枝幹有那麼多嗎?
「啊!好痛!」一不留神,雜枝打到她額頭。
「怎麼了?還好吧1」權品騏趕到她身旁,見她額上泛紅,怒罵道:「笨蛋!別光用空手去撥,多少也折斷一些。」他帶頭為她折枝幹,並為她開路。
恍然間,凌語懷明白了。原來一路上她能走得如此平順,都是因為有他在前方的關係。
難道他一直在保護著她嗎?凌語懷的心中掠過許多複雜情緒,雙眸直愣愣地望著他背影。胸口不斷升起的那股熱浪究竟是什麼?
前所未有的情感脫巢而出,如陣陣的浪花猛拍打著她平靜的心。這撼動她的情感代表著何種意義呢?凌語懷因心情一時的混亂而怔在原地。
權品騏好不容易開出一條路,瞧了瞧,轉身面對她,「你瞧,這條路根本不對!難道你忘了,咱們一路上也踩斷許多枝幹,但你瞧這些枝幹都是好的,根本不是咱們先前來的路。」他沒有責備她,反倒充滿耐心地分析道理。
她終於回神,收回所有失常的心思,準備朝他而去。突然,身旁草叢傳來了細小之聲,她下意識地轉頭想瞧那聲音的來源。
在她前方的權品騏早看清楚那來路不明的東西,情急之下他衝向她,大喊道:「小心!有蛇!」
聽見是蛇,再瞧見實物,凌語懷尖叫起來,「啊——」她不顧一切地急忙後退,怎料腳下竟踩空,整個人跌進交錯縱橫的濃密枝幹裡。
「危險!語懷!」權品騏擔心她的身子遭劃傷,不假思索地伸手抱住她,未料力道未控制適當,整個人與她一同趺進枝幹裡。
然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濃密的枝幹後方竟是一處山崖。待權品騏驚覺時,已來不及阻止將要滑落的身子,最後他咬緊牙關,不顧一切地收緊雙臂將凌語懷用力抱著,與她一同滾下山崖。
凌語懷唯一的念頭就是緊緊依偎在他溫暖的胸膛,而一道道的傷痕因強勁的衝擊,有增無減地出現在他倆身上。
好不容易,兩人的身子停止滾動,這時,凌語懷的左小腿不幸地遭崖下突起的尖銳斷枝狠狠一劃,頓時血痕乍現。
「啊!」痛楚襲擊她的意識,還來不及反應,她的眼前便一片模糊……
「笨蛋!笨蛋!活該!」權品騏口裡頻頻咒罵,雙手不曾停歇地為凌語懷包紮腿傷。瞧她全身不但傷痕纍纍,連腿也傷得十分嚴重,想出這林子大概很難了。
凌語懷垂著眼瞼,默默地飲著水。幸好有他在,否則她準死在這鬼竹林裡。
方纔落崖後她昏迷不醒,全靠權品騏背著她來到這山洞,並且為她包紮傷口,她是打從心裡感激他,但他何必從她一清醒就不斷斥責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