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金融大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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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法蘭羅斯將目光停在泰迪福爾臉上,示意他發言。「多謝主席的英明領導。在過去的一個月內,我負責在亞太區各地向當地的工商界人士提供最優惠的美元貸款,以低息為主要吸引,已得到了很好的反應。」

  「森米,把你的看法和部署也給各位說一說。」「亞太區內多個國家的貨幣價值已然偏高,我們相信亞洲各國的貨幣會不堪一擊,在我們對沖基金的強勁攻勢之下,定能在外匯上把他們打個落花流水,片甲不留。」

  法蘭羅斯立即接上補充:「只要亞洲幣值狂瀉,美元高企,他們身上的美元債務就等於緊封著他們喉嚨口的催命符,分分鐘可以致命。那時候,滿街的企業千瘡百孔,傷痕纍纍,登門求售,我們大可以精挑細選,以賤價收購。入主那些我們看中的企業,從點而線而面,再由商入政,控制整個亞洲局面。」

  「各位先生們,請以你們高度的智慧,驚人的魄力,帶領我們踏入二十一世紀,一個仍用刀叉而不是筷子、吃燭光晚餐的世紀,乾杯。」

  32、憂心忡忡

  經歷了嘉富道事件,殷家寶認清楚一點,金融大鱷是會組織起來,進行集團勾當的。自從在泰國遇上了約翰偉諾,他就上了心。只是殷家寶想破了頭,也沒有辦法想出提供組合貸款如何能起到破壞作用。然而,他並不就此放棄他的疑慮,決定暗地裡監管整件事。

  寶隆的這個提供美元借貸的行動,受到全東南亞工商界客戶的歡迎,包銷的工作瞬間就已完成。非但如此,殷家寶留意到類同的借貸已成為一種市場的普遍現象。

  他忍不住找了個機會對李善舫談起他的憂慮,說:

  「美元的升幅大大影響著亞洲的經濟狀況,美元走勢相當堅挺,對亞洲各國的經濟會引起不良後果嗎?」

  「錢是不可能賺到盡的,」李善舫笑了笑,「亞洲這十年八載也真是夠風光了,在外匯上吃一點小虧,算是回美國一個面子。」

  殷家寶皺著眉,不曉得怎樣回答。

  李善舫看了他一眼:「你似乎在擔心些什麼?」

  「我……」如箭在弦,不得不發,「我到泰國去時,發現向寶隆提供美元貸款的卡爾集團負責人竟是約翰偉諾,他以前在嘉富道金融集團任事。」

  「這有什麼奇怪?嘉富道雖然清盤,但罪不及員工,他們總要另謀出路,約翰偉諾是個有本事的人。」

  「主席,你不認為嘉富道破產,這班職員要負上責任?」

  「家寶,你說得對,市場上流傳的罪魁禍首是那個神奇小子,我認為不會這麼簡單,就憑他一人動搖不了根本,就算他犯了錯,他的上司不可能不知情,他們要負上責任。」

  殷家寶聽了,幾乎感動得雙膝跪下向他致謝。一個含冤待雪的逃亡者,忽而聽到一句對他體恤的批評,恩同再造。

  「於是你認為約翰偉諾也有罪,是吧?縱如是,這跟卡爾集團為我們安排組合貸款有何關聯?須防人不仁是對的,我們留心每一項與約翰偉諾的合作,不要讓集團產生危險就是了。家寶,你對寶隆的愛護,我很欣賞。」

  李善舫作了這樣的總結,殷家寶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家寶,我對你的印象一直很好,請恕我問你一個私人問題,你有沒有想過要讓你母親退休?」

  「我提出過,每一次她總是笑說:『你是不是覺得媽媽已經老了?』然後便認真地問我:『是不是我干按摩這一行,令你在外頭的面子不好過?』媽媽既然有這個誤會,反而教我不好再勉強了。」

  他停了一會說:「其實我很希望媽媽退休,讓我好好地供養她,做按摩不是讓我掉臉,而是教她太勞累、太幸苦了。」

  李善舫低頭沉思一會,道:「讓我跟她說一說,也許她會改變主意。」

  33、舊時相識

  李善舫言出必行,第二天就約了樊浩梅在她提出的好運來冰室見面。

  好運來冰室其實是李善舫在很久之前常去的地方。幾十年前,他們靠金融業混飯吃的一幫人,都在中環永吉街一帶活動,哪一天多賺了錢,就上陸羽茶室去要一桌佳餚美酒,如果栽了小跟頭,就只到這家好運來冰室,叫個常餐果腹。

  所以,好運來冰室在李善舫這些金融大亨的心目中,是陪伴他們成長的食肆之一。

  「要什麼飲料?」樊浩梅問,「還是鴛鴦嗎?」

  李善舫點點頭,不無感慨,忽而凝望著樊浩梅道:

  「你要我上這兒來,可見你拿我作舊時朋友看待。」

  李善舫知道在樊浩梅的概念裡,沒有注意到這幾十年外頭的變化,那幢威靈頓街舊唐樓和這家好運來冰室一直客似雲來。那些客人離開後,有他們驚濤駭浪、瞬息萬變的生活,然而,樊浩梅卻從沒有到外頭去過。

  「阿梅,你想過退休沒有?」

  樊浩梅一怔,這個問題她無法立即提供答案。

  「這是基於兩點原因:其一從私人朋友出發,熬了這麼多年,兒女長大了,該過一些舒適的日子。其二從公事出發,有地產公司有意收購你現住的舊樓,重建新廈。你是業主,不妨趁這個機會以較高價錢出售物業,將一撮錢捏在手上。我是這個重建計劃的股東之一,在價錢上,我可以做點功夫,讓你的那個單位拿個偏高的收購價。」

  「謝謝你的好意,李先生。」

  「這是應該的,我們是多年的朋友,且你對尤祖蔭的關照,我一直感謝至今。」李善舫很認真地多加一句話,「況且,我和你有同鄉之誼,我們都來自上海呢!」

  「你知道嗎?你是有條件過外頭更好生活的一個女人。」李善舫不便說出口的是,連他也發覺按摩房內的浩梅是過時的,不起眼的。但她走出房子,就是煥然一新的一個人。

  談過了這件事,他們也胡扯了一些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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