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金融大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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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程羽聽了,沉思一會兒,然後說:

  「我們拿到了才富企業的巨額貸款包銷權,既然才富企業利潤豐厚,我們這個總包銷根本不必分銷出去,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乾脆由我們承擔全部貸款。尤婕,你要探聽出印尼盾在短期內會不會貶值,美國卡爾金融集團的頭頭約翰偉諾已答應我以極低的利息,給我撥一筆美元貸款,如此一來,我們的利息差額就賺得更多。如果印尼盾堅挺的話,我們還可以在貸款期貨上下手,賺取雙重盈利。」

  「你信得過我能探聽出消息?」

  「我信得過你的手段和眼光。」程羽輕輕地吻在尤婕的鼻尖上,「尤婕,你真是魅力四射。」

  尤婕抬起頭瞟了程羽一眼,她明白自己對這個男人的感情。

  既不是一見傾心,緣訂三生的愛戀,也不算是惺惺相惜,加上互相扶持的敬慕。只不過茫茫人海之中,總要找一個不必再過問自己過去的男子,手上有著此生花不完的資產,陪著終老。這份需要叫尤婕對程羽產生了濃重的依賴,多年來江湖行險,她是有點既疲倦又恐懼了。她需要一條可以安全著陸的船。

  尤婕所得到的金融資料和信息,讓程羽大著膽子向歐美財團借貸美金,大手買進印尼盾,轉借出去。

  當程羽和尤婕正準備張開雙臂迎迓又一次的商場勝仗時,意外發生了。

  在炎炎的夏日,正當整個亞洲都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之中,顯得明亮而光猛之際,金融界內的氣氛卻侷促翳悶,分明是在醞釀狂風暴雨。外匯市場陰雲密佈,各地的貨幣都在一天天下調,印尼盾也難以逃避貶值的厄運。

  尤婕整個星期處於極度緊張的狀態,程羽把高於百樂集團資產兩倍的錢,重押在印尼盾上。百樂向外借貸的還款期已近在眉睫,她從才富企業討來的本息,跟美元欠款還有一大段距離。

  「印尼盾天天跌價,我們怎樣算了?」尤婕問。

  「山窮水盡之際,」程羽攤攤手,「只望有柳暗花明出現。

  目前作兩種嘗試吧,其一是趕快沽出我們控制的港股,套取現金;其二只有再行借貸。」

  「誰肯借?」

  「寶隆集團財雄勢大,他們的董事長李善舫是你父親生前的好友,你嘗試向他下手吧!」

  尤婕急急致電李善舫的辦公室,要求約見。

  李善舫的秘書周太回答說:

  「李先生不在香港,他到上海公幹去了。」

  39、往日情懷

  和李善舫一起到上海來的還有以僱員身份隨著寶隆的隊伍而來的樊浩梅。很多時,她的客戶到外地出差,也會約她同行,以便提供單獨的按摩服務。

  在外頭漂泊了三十多年沒有回到故鄉來的樊浩梅,對這次上海之行特別的興奮和感慨。除了一些刻意地保存著舊日風味的建築物之外,與其說現在的上海是舊日的上海,倒不如說它的外貌更像今日的香港,尤其是浦東,可以媲美任何一個海外的大埠。十年人事幾番新。樊浩梅心底的感慨與興奮都已衝出了個人和家庭的範疇,正為社會和國家的前景發出由衷的歡呼。

  這天,樊浩梅接到了李善舫的通知,與他一起吃晚飯。上了車,李善舫就興致勃勃地說:

  「阿梅,我們到哪兒去吃頓地道的上海晚飯?」

  「我?」樊浩梅有點不知所措,「這幾天我到熟悉的各區逛了一圈,全都變得陌生了。」她指著剛經過的一個路口,「從前在這街口轉進去,有幾條小巷,就有兩三家老店,燒的小菜好吃極了,可是呀,現今連小巷都沒有了,幾條小巷連成一條街,蓋了高高的商廈來呢!」

  李善舫凝視著指手劃腳、神情興奮的樊浩梅,發現她已有皺紋的臉龐上竟浮現著一份童真。他心想,眼前的這個女人原來有一份難以抗拒的魅力,就是往往能輕而易舉、順理成章地把人帶進時光隧道,重拾年輕的情懷,重臨舊時的情景。

  結果,司機把他們帶到一家上海菜的小館子。不約而同地,兩個人都呼嚕呼嚕灌上了三大碗酸辣湯。

  「這湯真是地道的,那味兒比香港的就不一樣。」

  「嗯,」樊浩梅回應,「我在香港挺少上館子,要吃上海菜,都是自己動手,家寶就能燒比這更棒的酸辣湯。」

  「是不是名師門下出高徒?」

  「多謝誇讚,」樊浩梅笑道,「將來有機會,我們母子倆上場為你燒一頓好吃的。」

  「一言為定,回去就作這樣的安排。你打算在上海逗留多少天?」

  「你呢?」樊浩梅反問。

  「偷得浮生半日閒對我是最大的獎勵,明天就回去。」

  「我也跟你一樣,明天就回去吧!」

  「你難得回來一轉,就多留幾天,到處走走。我是身不由己,香港的業務還放心不下。」

  「你放心不下業務,我放心不下兒子。」

  樊浩梅原本想把方力帶來上海的,只是家寶和尤楓都反對,既怕路長出事,也不願母親不能輕鬆度假。

  「原來你我都是帶著心事旅行的人,真是同病相憐。熱愛責任的人生,可能無法輕鬆得了。」

  「是的,可是如果放棄責任,人生就肯定痛苦了。」

  李善舫駭異地望著她,又一次,這個女子讓他有回到從前日子的感覺,他情不自禁地說:

  「你的這句話,似曾相識。」

  40、黃浦江邊

  「是嗎?誰對你說過同樣的話了?」樊浩梅問。

  「三十年前,一個叫柳信之的女孩子。她是我的中學同學,也是我的鄰居,我們一起長大,感情很好,其後我決定到香港謀生,邀她同行,她拒絕了。」

  「為什麼?」樊浩梅忍不住好奇地發問。

  「因為她熱愛責任。那個時候,她父母年紀很大,老父還有嚴重的糖尿病,所以她不願意離開上海。就在我去香港前一晚,她說:放棄責任,會痛苦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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