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不會,而且不介意讓高掌西知道這段婚外情的存在。
婚後的第三晚莊鈺華就已經明目張膽地整夜泡在外面,並不為高掌西留半分的面子。
高掌西當時凝望著自己的丈夫,心上一陣發冷,整個身子就很自然地順勢滑進被窩去,她伸手拉一拉那張被,讓雙肩有著覆蓋,就這樣睡去了。
高掌西從小就是那種高傲性格,任何謬誤發生,她都有本事不屑一顧。要她高掌西上心的人與事,還必須在合情合理的水平之上,否則跟荒謬的人事糾纏,是降低自己身份。侮辱自己智慧的事。
自翌日開始,她幾乎不再記起昨晚令她驚駭的事。
高事西對付那些忍無可忍的事,萬法是乾脆不看成是一件事,這叫釜底抽薪,乾淨徹底。
這一指令莊鈺華相當駭異。
他沒有想到高掌西可以孤高自傲到這個境界。
過了差不多十日,是他忍不住開腔跟妻子說:
「你並不過問我的行蹤?」
高掌西搖頭,對丈夫嫣然一笑,並不回答。
「為什麼?」
「同為你不是個小孩子,不會迷途。」
「下,因為你壓根兒看我不在眼內,你高掌西在人人心目中是個高資至極的強者,唯我獨尊,不容任何人挑戰你的英明神武,於是你不願跟我交手。」
高掌西定睛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情不自禁地說:
「莊鈺華,你是個有智慧的人。」
這句話是高掌西的一個自然反應,卻給了莊鈺華很大的刺激。
笑自己,也笑世界上的許許多多女人。
女人的心態怎麼如此奇妙,就因為跟一個男人發生了肉體關係,就覺得自己應該是屬於對方的。
這種牢不可破、濃不可化的歸屬感可以連結在兩性結合的高峰之上。
在這一刻,高掌西多麼情願她開始跟莊鈺華鬧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過去的不必再提。
過去的可以原諒。
只要從這一夜開始,他們相愛。
由相親而相愛,或是由相愛而相親,都不打緊。
她只渴求二者同步前進,相生相剋,也是共存共榮。
唯其如此,才忽爾地令她感受到活著的這條女性生命,的確有著魅力和光彩。
高掌西與莊鈺華的婚姻歷程無疑是曲折而多枝節的。
由崎嶇而至坦途,又再峰迴路轉,不時出現或大或小的危機。
自從高掌西立下心志,好好地遺忘丈夫從前種種不是,只著眼目前,祈盼將來,盡心盡力做個好妻子之後,有一大段日子,莊鈺華表面上相當循規蹈矩。
高掌西和莊鈺華夫婦之間的爭執,反而是在商場的一些見解和政治的一些信仰之上。
但這些分歧,仍是無傷大雅,未嘗不可以協調的。
在高掌西而言,夫婦之間的恩愛在乎兩人之間的同心同德,其他外在環境所引起的觀點角度問題,不足動搖根本。
連莊鈺華的父母都認定了長子娶妻之後,人是定性得多了。
正當天下所有認識高家與莊家家族的人,都驚駭於這麼一頭政治婚姻可以如此順遂地納上軌道時,一件令高掌西傷透了心的事發生了。
第四章
正當高掌西埋頭苦幹,為中區那酒店的易手而作十面埋伏的商業部署,忙個汗流使背之際,有一天,秘書給她找告,說:
「高小姐,你的老同學邱夢婉生了個小男孩,她打電話來囑我相告。」
高掌西開心極」,問了「夢婉還未出院吧?」
「還沒有,在港安醫院。她知你忙,叫你別掛心,待孩子滿月後,再去看她母子倆就成了。」
高掌西點頭。
其實,這陣子精神完全投入在這件收購事內,別的人情都管不了這麼多。
很多女友與舊同學之間的敘會,原本最能令高掌西開懷輕鬆的,都因為騰不出空閒時間來,而逼得放棄。
本城的成功職業女性,最失敗的地方往往是要變成個工作狂,以至到了六親不認的不正常地步。:
這天高掌西在出席完一個個餐例會之後,心情更為鬱悶,連午飯時間都要跟一大班人應酬。簡直消化不良。坐產了車子,才叫鬆一口氣。
司機對她說:
「還有半小時才到開會時間,直接回公司還是去做頭髮……」
高掌西想了一想,道:
「給我開到港安醫院去。」
刊用這半小時,看望產後的老同學邱夢婉去吧!友情從來最能溫暖她的心。兼且一想到邱夢婉誕下個男嬰,。心頭就是一陣難禁的喜悅。她想起邱夢婉在前些時對她說的話:
「掌西,你別忘了自己是個女人,女人至大的歡樂在於能孕育生命。這種榮耀是女性的專利,怎麼樣在商場踢男人鬥,也會有成有敗。但在產房內為男人生孩子,這番威風是不可取代,唯我獨尊的。」
高掌西哈哈大笑。老同學這番理論近乎怪誕與自以為是,但卻能有效地使高掌西激奮。
她開始情不自禁地幻想,自己如果懷了孕的話,是不是會一如邱夢婉般快樂得似只隨時能振翅高飛的小鳥,哪管人高地厚,都有本事穿州過省,翱翔大際?這份自由舒坦來自滿腔自傲與自信,因為她將為人母,完成女人最偉大的一件功績。
自從聽了邱夢婉那番功導之後,高掌西開始偷偷地把梳妝台抽屜內的避孕九扔掉。
高掌西下意識地等待著夢能有兆的一天。
有些時倏,午夜夢迴,她會甜絲絲地伸手掃撫著莊鈺華腦汁的發腳,自語道。
「鈺華,我若是懷了孕了就跟爺爺說,辭退所有職務,好好把孩子帶大。你說好不好,」
莊鈺華從鼻子裡發出的回應是模糊的……
「嗯!」
「鈺華,你支持我,成全我當個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婦,是不是?」
莊針華轉了個身,半睜著眼,把手往妻子的腰間攬去,煩躁地說:
「睡了,再說吧!」;
高掌西噗嗤一聲笑出來,這丈夫睡著時,根本就活脫脫像個大男孩。
可是,幾個月下來,高掌西都未曾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