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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唉!」楊佩盈重重的歎一口氣說:「政治就是這麼一回事,看得通透一點,各出奇謀,也算不上什麼不公平。我老認為聶礎樓他們是不懂公關手段,凡事實斧實鋆、擺明車馬的硬拚,哪兒敵得過攻於心計的對手。如果撇開私人感情,只從我的專業角度去看這件事,袁志強與周志和的手段和部署的確比聶礎樓優勝,政治戰是不適宜硬拚的。我的這個朋友,脾氣太硬了,其實並不適宜從政。」

  「聶礎樓對政治有興趣?」

  「她是個民族感很濃的女人。」

  「這就不得不參與後過渡時期的政冶活動了。」

  「可以這麼說,她還沒有決定親身出馬,到目前為止,只在旁邊幫忙著她的一派人競選。」

  「為什麼她不直接參選呢?」

  楊佩盈很認真地望了我一眼。才答:

  「她正在考慮,要各方面的條件足夠了、成熟了,才會參選吧!」

  「佩盈,無論如何,我對你和聶礎樓表示歉意,我應該不批准區啟添的海報在我們的櫥窗張貼的。」

  「已成事實,就不必再記掛在心了。」

  「有什麼可以補救的,我願意考慮。」

  「多謝你的費心,能聽到你這句話,我已相當高興。」

  我想了一想,終於鼓起勇氣道:

  「你可以介紹我認識聶礎樓嗎?」

  「你有興趣結識她?」

  我掩飾著一份不宜外露的私心,道:

  「我很渴望能親自向她道歉。」

  「那可太嚴重了,不必太客氣,我替你表達一下意思就好。」

  楊佩盈既然這樣說了,我如果依然堅持要她引介的話,就未免無私顯見私了。

  於是只好點點頭,表示同意,然後站起來打算離去。

  忽然,楊佩盈叫住了我,道:

  「是這樣的,今天下午六點,我約好了礎樓在美國會所喝下午茶,如果你喜歡,就請一道來,多交一個朋友。」

  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

  太求之不得了。

  這天的公事似乎額外的煩人,老是做不完的,多艱難才處理掉一桌公事,開完一個會議,看看手錶,還是未到下班時分。

  無可否認,我有點神不守舍。

  好不容易才涯到五時四十分,正要準備離去,赴楊佩益的約會,辦公桌上的直線電話就響。

  我接聽了,是母親。

  她的語調神秘兮兮的,道:

  「浩源,你這個電話會不會有其它分機?」

  我答:

  「不會有吧!這是我的直線電話,連秘書都不會代我接聽。」

  「那好,我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媽媽,請你快說,我要趕著赴會。」

  「我有線索知道你父親的那個情人是誰。」

  「是誰?」

  「是麗晶公司內的人,俗語說「日防夜防,家賊難防」,那些女人白瞪著眼看了老闆榮華富貴,於是就下手了,近水樓台,多的是機會。」

  「媽媽,你這麼緊張對方是何方神聖,為什麼不直接向父親查問。」

  「問他?他肯直說嗎?他不怕我吵上門去。」

  「媽媽,你不至於是那種女人。」

  我的這句話顯然有效了,母親立即答:

  「當然我有我的身份,不會亂來,可是,我要能證實是誰,好生對付。若逼到最後關頭,我就不再顧慮其它了。要真是麗晶裡頭的職員,我可不讓他們朝夕相對。」

  「那究竟是誰?」

  「有跡象顯示,是那個姓楊的公關小姐。」

  「楊佩盈?」我尖叫。

  「你認得她?」

  「當然,她是這兒的高級職員。」

  「什麼?做公關的也算高級職員?對了,我可忘記尖沙咀大富豪之流的夜總會,那些公關主任旗下都有成營兵丁供她指揮,不能不算是高級職員了。」

  「你的消息從何而來?」

  「四方八面。我的女友們都說,在幾次工餘時間,看到了你父親在一些會所,跟那個姓楊的女人出雙入對。不會是次次都為了公事吧!」

  我沒有回話。

  因為我知道父親跟楊佩盈不會有什麼公事需要一起處理。父親身為集團主席,除了有什麼重要事情需要發放新聞稿,或市場上有什麼重要消息,他有需要追查,才會找楊佩盈去。

  反而是我主理麗晶百貨的業務營運,倒是跟楊佩盈有接觸的機會。

  這就是說,父親如果被發現跟楊佩盈在工餘時間走在一起,那真是有點怪異的。

  但,在沒有真憑實據的時候,不適宜助約為虐,怕是母親過分衝動和敏感,會容易冤枉好人。

  我對楊佩盈的印象相當不錯,並不期望她是介入我們家庭中的一個不受歡迎的女人。

  此念一生,我也不期然打了個寒噤。連我都對楊佩盈有好印象,那麼,父親也可能有同感。況且,辦公室戀愛已成時尚,只為太多接觸機會,且有太多的共同話題。

  母親看我沒有反應,便道:

  「浩源,你要幫我。」

  「怎樣幫?」

  「總之站在我的一邊來對付你父親的情婦,就這麼簡單。」

  「這已經很不簡單了。」我歎一口氣說:「媽媽,就這樣吧!我約了同事,得現在赴會了。」

  「誰?你約了誰?」母親忽然緊張起來,道:「是不是蜜運了?」

  「媽媽,你太敏感了,我約的正是那位姓楊的,放心,我不打算在私人感情方面跟父親爭一日之長短。」

  「浩源,你在開我的玩笑。」

  我笑著掛斷了線,隨她喜歡怎樣想吧!

  在美國會所見到楊佩盈時,心上不期然地有一份尷尬,幾乎忘了此來的目的,是為了結識聶礎樓。

  介紹過後坐下來,面對著聶礎樓,剛才分散了的精神重新匯聚過來,我細意地打量著面前的這個女人。

  聶礎樓的真人比電視螢幕上的她更為年輕,穿著那套暗杏色的幾乎可以說是沒有款式而只有線條的阿曼尼西服,把她整個人烘托得清秀脫俗。她顯然是把一頭長髮盤了一隻墮馬髻在腦後,這麼一個古典的髮型,出乎意料之外地叫她非但不顯老,反而更能在青春的氣質之中覺得端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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