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換好了衣服,開了喬園的大門,迎著清晨的陽光,
一路開車回喬氏大廈去。
中環仍是水靜河飛。
我泊好了汽車,步至大堂前,護衛員將一份早報交給我,說了一聲早晨好。
升降機把我帶至三十八樓。
從今天起,喬氏重組,我改用了喬正夭的辦公室。
推開雙木柚門,觸眼就是原本放置喬正天油畫像的地方,改掛了我的相片。其下放了一大盆幾可亂真的繡球花。
鄒善兒的功夫,一向如此周到。她從不會忘記我的囑咐。
我緩緩地坐到喬正天的辦公椅上。
翻開報紙,首讀財經版。
大字標題:
喬氏重組,喬顧長基出任代主席。要員名單內,女多於男,儘是財經新秀。
我深深地歎一口氣。
喬家好比楊家將,男的病的病,死的死,要坐牢的怕也逃不掉,於是,一門忠烈,儘是女英豪。
喬暉,我為你撐上三年,代你坐此高位,但望你早早回朝,我好把江山還你!
山河一定無恙,喬暉你千萬要保重!
我隨手翻到娛樂版。
多麼熟悉的一張臉!
董礎礎。
依然濃眉杏目,楚楚可人。
竟有本事掩蓋所有的創傷與憔悴!江湖賣藝,誰獨不然?
標題是:
豪門貴婦,重出江湖!
桐油缸還是要裝桐油的。
喬家的兩位媳婦,這麼巧,各領風騷地出盡了風頭。
然,風頭背後,有多少淒涼?不必細數了。
各人的命運,竟是如此的不同。
喬園之內的人物,喬正天、殷以寧、喬暉、喬夕、喬楓、喬雪、湯浚生、董礎礎、以至於文若儒和我,一張張臉在我腦海內翻騰。一張疊著一張地出現、引退、出現、引退!
我伸手拉開窗簾,俯望街上。
靜靜的街道,汽車極其稀疏。
當然,再看不到那部開篷的白色摩根。
我從手袋中取出了那張粉藍的信箋,重讀了一遍:
長基:
愛你!
等你!
若儒於 英倫
我把信箋放在喬氏企業主席的專用小夾萬中。
我想最低限度會好好地存放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