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後,香早暉把香早源扯到一旁去,問:
「真奇怪!為什麼孫凝對玩具製造那部分這麼有興趣?她對中國大陸的製造業並不算熟諳的。」
香早源聳聳肩,道:
「怕是聽了蔣瑋回來的報告,覺得由信聯去主持製作,在盈利上比負責銷售更可觀吧。」
然後香早源往周圍瞟了一眼,肯定周圍沒有閒雜人等,他才多加一句:
「或者她跟製造廠掛上了鉤,對她多少有些好處。」
香早暉把這句話記在心上廠,當下並不表示什麼。
香早暉這個反應是香早源所滿意的,他知道自己負責在其兄心上撤播的種子,會開始萌芽。
實際的情況,當然並不是這樣。
方佩瑜親自出馬,引孫凝踏進陷阱之內。
方佩瑜把強迫白曉彤放棄與哈爾濱合作的來龍去脈隱去。她給孫凝的解釋是:
「我嘛,恰如廣東俗語所謂: 『食屎食著豆』了。原本是為了助白曉彤一臂之力,不要她因為哈爾濱商場不能如期完成而白白損失了訂購的一批原料,故此把它承受過來,沒想到回過頭來分別跟哈爾濱和雅頓兩方面商量對策,他們竟提供了內銷與外銷的合約。變成了一筆有可觀盈利的生意。」
孫凝還興高采烈地說:
「我從來都相信好人有好報。」
「就是你的這句話了吧!我翻心一想,方氏是做地產的,貿易方面並不熟諳,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把這批生意轉到香氏家族去,讓香早業在他母親跟前邀點功,豈不是好?」
孫凝沒有追問,既是把原料的出路攪通丁,為什麼不完璧歸趙,讓白曉彤繼續把這單生意變個式樣營運下去。因為,在商言商,山曉彤既然沉不住氣,在有困難時把原料賣給方佩瑜,就不能要求對方在把問題解決之後又雙手將營運機會奉送。那正如巾道低落時,拋售的地產與股票,一陣子翻了身,自然是讓敢下注、趁低吸納的買家賺錢。況且,方佩瑜並沒有壓低原料價格承購,她計白曉彤賺了一個百分比,這在香早業轉交過來的原料買入數據中,獲得證實。
孫凝正為老同學並非一個乘人之危的君子而覺得與有榮焉。
應該說,方佩瑜利用這單大生意去爭取香早業甚而是香任哲平的好感,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因而在這單玩具生意營運上,對方佩瑜的有關建議,孫凝是開誠接納,並沒有防範的。
方佩瑜老早就一臉熱誠地說:
「孫凝,你得聽我勸,好好地為信聯爭取一些利益,這是舒緩你和香早儒以及香家關係的好辦法,最低限度表示你不以私害公,跟香早儒鬧彆扭.就連信聯重振聲威的機會也放棄了。」
孫凝沒有回應,然而這番話起了一定作用。她是上了心了。
方佩瑜繼續說:
「白曉彤在番禺聯絡的一家規模極大的玩具製造廠,還來得及要回他們的這個製造串檔,給你們製造這批玩具,且還有把握壓壓他的價,以後合作下去,你有了信心,不妨跟這廠攪多些合資製造工業的計劃,對信聯日後的發展有利。你就派個主理這單生意的同事,跟我到番禺一次,我把有關方面給他介紹,讓他談條件了。」
這就是方佩瑜要跟蔣瑋北上洽談生意的前因。
至於後果呢,蔣瑋回來向孫凝報告,與製造廠的合作條什相當優厚。這無疑是令孫凝興奮的。
尤其令她開心的是蔣瑋的工作態度,很能處處為信聯著想,孫凝覺得這蔣瑋一定是打算重新在信聯建立自己。這當然是件好事,誰能以實效苦幹爭取地位權力都是可以接納的。
為此.孫凝在公私兩方面都不願意放棄由信聯負責主理玩具製作。
當然,在會議上,她毋須表白理由,只須竭力爭取。
而香早源更不勞在香早暉跟前透露實情,反是刻意地誤導香早暉的思想,讓他再進一步的認定孫凝會自公事上得到很多私人生意的機會。
就為了這個原因,香早暉刻意地跟蔣瑋打交道,打算探聽他要探聽的有關孫凝的消息。
可以這麼說,香早暉跟蔣瑋很一見如故。在辦公室以外,已開始了親密來往。
也就是說除公事的洽談,他們還有很多共同的嗜好與話題。
就像這天,下班後,香早暉囑蔣瑋隨他去喝杯酒,實行歡樂時光半小時。
三杯還未下肚,正閒聊著市場上的各種有趣事,就見有個穿戴得非常冶艷的女子走進酒吧宋,頗惹全場的矚目,她身上緊緊貼著一件微微閃光的爆炸式粉紅的衣裙,把那魔鬼身材毫不顧忌地表現出來,難怪在場男士頓覺喉嚨乾涸,連連灌下啤酒,才可以稍稍淋熄心頭的慾火。
蔣瑋說:
「暉少,你認識她嗎?」
香早暉搖搖頭,問:
「電影電視明星?」
「不。」蔣瑋說,「以前在大光實業當接線生的,被周子明看上了。」
周子明是大光實業的老闆,香早暉當然曉得。於是興趣就來了,追問:
「周子明外表頂老實的,這麼個惹火尤物他可吃得消?」
蔣瑋大笑.道:
「暉少,你講什麼笑話呢?有哪個男人是真正老實的?
只在乎如何去做不老實之舉罷了。」
香早暉點頭,極表贊同,然後他又問:
「養這麼一個娃兒,月用若干?」
「少說也得三五七萬吧!」
「什麼?接線生出的身而已。」
「對呀!可是香港物價高漲,單單一層免費公寓作藏嬌之用,就已不菲,」
這話倒有道理,這種老闆級人馬總不成往低三下四的地區去泡妞。
「所以說,在香港經營金屋,划不來!」蔣瑋說,「現今環境,要如此張羅才有貼身服侍,也是笨。」
「要怎樣才不笨?」香早暉問。
「別說是深圳,連番禺也是一天來回,上頭價廉物美,每月花個三五七千,就已是帝王享受,隨傳隨到,最好的一點還是沒有後患,家中的雌老虎根本不會尋到大陸去找晦氣,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