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義自己不是還有地嗎?要現金賣掉一塊就好了啊!」喬母出面打圓場,「仲邦和我們詠心不過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又不是夫妻,你向他開這個口不覺得太強人所難了嗎?人家就算想拒絕也不好意思說,何況你們還一直拿堂哥的身份壓人。」
「哎呀!既然他有能力就多幫忙一下,做人應該慷慨點,何況他又是大老闆——」嬸嬸執迷不悟,也可以說是不知羞恥,硬要巴著袁仲邦就是了。
「話不能這樣說——」面對像吸血鬼一般的親戚,喬母真不知該做何反應。
「先借我五百萬好了,這點小錢對你袁大老闆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弘義很認真的提出。
「你們別太過分——」喬詠心正欲發作,卻被袁仲邦按住了手,被迫坐回椅子上。
「很抱歉,我不是開銀行的。」袁仲邦微笑看向眾人,表情誠懇卻又充滿懾人的魄力,「我從不做私人借貸,不過我倒是可以介紹你幾家銀行,利息很低,借貸的金額頗高。你剛才的提案我會考慮,若有機會不排除合作的可能性,我相信我的資助會比你孤軍奮鬥收益更大,這是我僅能給的答覆,若你無法接受,歡迎你隨時去找別家公司合作。」
弘義訥訥的說不出話來,袁仲邦把場面話說得如此漂亮,教人想發作也找不到藉口。
「好、好……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他像被鬥敗的公雞,只能僵凝著臉,勉強撐起薄弱的自尊,癟三的吞下那一口悶氣。
「能和袁氏企業合作是最好的了……」嬸嬸單純的沒發現被人反將一軍,還一個勁兒地窮開心。
袁仲邦回以無害的笑容,根本看不出他俊帥表相下的狡猾。
「還有一件事要拜託你,」嬸嬸在一片和樂融融的氣氛中再度開口,「這是我女兒麗娟啦!最近經濟不景氣,找了好久也找不到工作,如果叮以,你幫她安插個職位。她是大學畢業的,你可得找個好一點的職位給她吶!」雖是求人,但口氣卻充滿了驕傲。
麗娟小女人的嬌態表露無遣,在袁仲邦將目光投向她時,她更是不放過這個大好機會,連喬詠心都可清楚看見她的眼睛正在放電,強力勾引著自己的男友。
有沒有搞錯?她想搶她的男朋友引好歹名義上她們也算是堂姊妹的關係,他們到底有沒有一點羞恥心?喬詠心悶不吭聲地皺緊眉頭,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叔叔他們這一家子顯然十分以搶奪別人的東西為樂。
「我會跟人事處商量看看有沒有空缺。」袁仲邦四兩撥千金的回答。
「你不是老闆嗎?自己不能做決定?還要跟下屬商量?」嬸嬸不滿意他敷衍的態度,間接嘲笑他無能的作為。
「公司有公司的制度,濫用權力只會有害無益。」他仍是不動如山,臉上維持著有禮的微笑。
「今天不能給個答覆嗎?你公司開得這麼大,多一個人又吃不垮你!」嬸嬸十分不以為然,連個小忙也不肯幫是不是太說不過去了?
喬詠心握緊拳頭,強忍下趕他們出去的衝動,這幫人不知羞恥的態度連聖人都會發火,她冷凝著臉,生氣的咬牙。
嬸嬸猶不知大難臨頭,沒察覺眾人臉色各異,氣氛有了微妙的變化,仍自顧自的想說服袁仲邦。
「既然知道我開的是大公司,就該知道我們有嚴謹的制度要遵守,不是坊間一些隨隨便便的小公司,任何人來說個情就可以進來上班等著領薪水。」知道喬詠心的脾氣已瀕臨發作邊緣,袁仲邦最後這樣說,表面上仍有禮地微笑,但卻是暗暗削了嬸嬸的面子。
嬸嬸首次接不上話,看看袁仲邦再看看自己的嫂嫂,後者投給她一臉愛莫能助的同情笑容。她啞口無言,而麗娟原本電波亂放的狐媚嘴臉則換上一臉尷尬。
等到嬸嬸一行人匆匆告辭離去後,喬詠心餘怒未消,繃著一張俏臉回到房裡,房門還甩得有點太用力。
袁仲邦搖搖頭,尾隨她身後,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不准借他!」喬詠心冷著聲音,頭也沒回的說道。
美其名說是借,弘義從來不還的,為了錢、為了利,能挖就挖,有便宜盡量占,有時是叫叔叔出面,一副被錢逼急的可憐樣;父親有時心軟,拗不過弟弟的苦苦哀求,勉為其難拿出自己半生積蓄助他們渡過難關。真是太笑話人了!坐擁一大片祖產的人會叫窮?隨便賣一塊地都強上喬泳心他們家太多,那些好心借出的錢總是有去無回,直到父親的錢都被騙光了,叔叔也幾乎不再上門。
「不會的。」袁仲邦搖搖頭,「既然你不喜歡,我就不借。」再怎麼遲鈍也感覺得出詠心對他們的敵意,他不會傻傻的去膛這渾水。
「我根本就不承認這些親戚。」她背對著他擦去淚水,用力吸著氣。平常沒往來,一發現她的男友大有來頭,所有人又全巴過來攀關係了!
「何必為了這種人哭呢?不值得……」他有些心疼。
喬詠心用力抹去掉落的淚水,想克制卻又管不住。
袁仲邦不發一語的從身後抱起她坐上床沿。
她的怒火瞬間冷卻泰半,睜著一雙淚濕的眼回望他,臉上寫滿了委屈。
「對不起,造成你的困擾……」她咬咬下唇,模樣惹人心疼。
「我知道怎麼應付這種事。」他一點也不以為意,皇帝總有幾門窮親戚,懇求拜託的事早已習以為常,不只他們喬家,袁家本身也有不少這類人,與她交往之前,他就已有這層認知與心理準備。「你最近好像比較不快樂。」他凝望著她闊口。
她的心緊了緊,因為他的關懷而感到溫暖,她像無助的孩子,螓首靠上他的肩頭。「我只是覺得好煩、好亂……」她流淚輕訴。
「為什麼?」隱約察覺有問題,只是她愈來愈沉默,讓他猶如隔著一層迷霧遍尋不著答案。她的肢體動作在不自覺間變得愈來愈依賴他,彷彿怕他消失,但他卻感覺得到即將要消失的人是她,這令人非常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