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最好和銀狐一起過來。」幻蝶說道。這小妮子妾身不明,隻身擅闖「冥月」,組織裡的弟兄很可能將她當成間諜殺了。
「為什麼?我是來找你的呀!」方以凝可不喜歡自己的名字老是被和銀狐放在一起。
幻蝶笑而不語。
不過半小時,銀狐就已經回來。方以凝的心情稱不上愉悅,看到他那無時無刻莫不揚著迷人笑意的俊臉,著實覺得刺目得很。
「喲!我還沒去找你算賬,你就主動送上門來啊?」他訝異的笑笑,「守信用的小鬼,不錯不錯。」
她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把車借我。」
「做什麼用?」銀狐挑眉。
方以凝跳下廊階,憑著依稀的印象逕自往他專屬的停車場走去。
「怎麼啦?」他歪著好看的俊臉打量她,小鬼少了一點火爆,倒是多了一點落寞。
「我的車壞了。」她沒有理會他的問題。
銀狐靜默了好一會兒,眼中有著洞悉,「和家人吵架了?」他忖測道。
她微微一震,惱怒的眼橫向他,「他們不是我的家人!」
「我知道,是你的叔叔和阿姨,換言之,也就是你的養父養母。」他笑得很討厭。
「為什麼你會知道?」她皺起眉,不怎麼喜歡這種赤裸裸的感覺。
「你忘了我是在做什麼的?收集情報可是我的專才,否則怎能掌握獵物的各種習性?」他皮皮的笑著。
「我不會跑掉,你盡可放心。」她冷哼一聲,不喜歡他調查她的事。
「想聊聊嗎?我的肩膀可以借你用。」他挺了挺結實的胸膛,大方不計嫌的說。
她沒有一絲感激,反而一臉嫌惡,「你以為我會哭?」簡直是侮辱她。
「對!你是沒有哭的必要,因為世上比你可憐的人多的是。」銀狐摸摸下巴說道。「起碼你還有個冷冰冰的家,但有些人可是連個窩都沒有,就像蒼鷹。」
聞言,方以凝不解的睨著他。
「『冥月』裡大部分的弟兄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咱們的蒼鷹老大也是,一出生就被人丟在波蘭格蘭裡小鎮的某個廢墟裡,在食物不足的惡劣環境下,只有強者才能生存。蒼鷹能活到現在還好好的,可見他有多麼殘暴了。」銀狐自問自答,沉吟的點點頭。
方以凝忍不住被他逗笑,她繃著臉蛋睨他一眼,「你這是在損他還是佩服他?」
銀狐咧嘴一笑,「就連你最喜歡的幻蝶,也是在年紀比你還小的時候就失去了雙親。」
方以凝頓了頓,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事實,她實在沒有必要因為這點小事讓自己深陷情緒的囹圄之中。想通了,她用烏雲漸散的明眸挑眉看向他。
「那你呢?你也是孤兒?」她實在沒有辦法想像這樣成天嘻笑的人會有怎樣悲慘的過往?他似乎和煩惱沾不上邊,生下來就是來遊戲人間的。
他迷人的眼眸一瞬間仿若閃過一抹晦澀,快得教人來不及察覺便已然消失,再度揚起的聲音裡有著輕快,「相信我,沒有家人的負累,或許還會是比較幸福的一件事。」
「這算是某種程度的自我安慰嗎?」她抿唇一笑,對他倒是不再那麼具有敵意,或許因為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相惜感,她的臉色和緩許多。
他綻開迷人的微笑,寵溺地伸手揉亂她一頭率性的短髮,「心情不好就別忍著,我還是覺得你能夠發洩出來比較好。」她落寞的模樣讓他看了很不習慣。
這樣一個當她是長不大小鬼的舉動,她應該生氣的賞他一個大白眼,但奇異的,她居然沒有推開他,反而有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流過心頭,熱熱的、暖暖的,讓人忍不住打從心底想微笑。
「笨蛋……」她說出口的第一句話仍是罵他,但這次卻沒有夾帶任何的火藥味,柔亮明眸裡的笑意像把箭般,狠狠的撞進他的心裡。
他有一瞬間的怔愕,卻不明白這異樣的感覺所從何來?
直到那雙眼眸裡的柔媚漸漸退去,起而代之的是他最熟悉常駐的那抹氣惱,喝問他發什麼呆時,他才猛然從那瞬間的迷障中清醒。
「不……我只是……」銀狐最訝異的其實是自己。怪了!小鬼似乎有許多種面貌,他居然會看著她出神?
「你的車庫到底在——啊!」方以凝不耐的張望尋找,沒有注意到腳下一個微隆起的土塊,冷不防被絆到,令她嚇了一跳,直覺抓住身邊任何可攀扶的東西,而他也不計前嫌好心地扶了她一把。
那一瞬間有片刻的沉默。
待穩住身體的平衡後,兩人回過神來發現彼此過近的距離。粉色的朱唇近在他眼前,她仰首愣望他的角度像似情人在等待著親吻,大掌下觸摸到的身軀曼妙而富有彈性,沒有一絲一毫的贅肉,雖然瘦了點,曲線卻玲瓏有致,模糊間,似乎有種不知名的化學變化在發酵。
銀狐悚然一驚,不愧是平時訓練有素的人,身體的反應永遠比腦子快了一步,在他意識到時,他已經猛力推開了她。
沒有防備的方以凝被他一推,第一次僥倖沒有摔倒的好運,第二次竟跌得更加慘烈,以四腳朝天之姿,重重的用臀部吻上腳下的那塊土地。
「抱歉、抱歉,你沒事吧?」他既錯愕且歉疚。
「你發什麼神經呀!」方以凝又惱又怒,回敬的用力跺了他一腳,滿意的聽見他痛咒一聲SHIT。
「你——」
「活該!」她重重哼了一聲,餘怒未消的轉頭跑開。
可惡!這小鬼上輩子八成是惡魔轉世的。銀狐捧著痛歪的腳丫子咒罵著。
☆☆☆
車庫裡停放著數輛車子,清一色都是酷炫的銀,不管是四輪的跑車還是極具個人風格的重型機車,全都配有賽車級的頂尖性能。
「把鑰匙給我。」方以凝伸長了手,向正跛著腳一拐一拐走來的人討著。
「做什麼?想飆車?」銀狐一張俊臉拉得很長,「我讓你踢了一腳還不夠?」他知道以她目前的心情來騎車,恐怕是去玩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