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凝隱身在暗處覷著這場激烈的打鬥,卻在此時瞄見另一名敵人想趁混亂放冷槍,她定睛一瞧,這不是剛才挾持她的男人嗎?他似乎沒發現她的存在。方以凝無暇細想,在他舉槍瞄準時朝他飛撞過去,成功的撞掉他手上的槍。男子怔了下,看清她存在的同時也認出了她,旋即抽出腰間佩刀準備再度抓拿她當人質。
方以凝像只憤怒的貓般掙扎,他鐵臂的鉗制讓她使勁的咬下,沒將他手中的刀放在眼內,她的不受脅讓他打算刺死她了事。
情況對她十分不利,她閃躲著,又要保命又要想辦法拖延他,突然間毫無預警的一聲槍響讓她嚇了好大一跳,就看見男子捧著中槍的肚子在她面前緩緩倒下。銀狐拽來同樣半死的一名傷兵,冰冷的銀槍指著兩人。
「說!誰派你們來的?」早在先前他就發現了有人跟蹤,來意不善,目的似乎不在這次的黑市交易上,當看見了他們的東方臉孔時,他就發覺事有蹊蹺。
「哼!你下地獄去問閻王吧!」被銀狐打得鼻青臉腫的男子倨傲地嗤哼。
銀狐沒有半句廢話的朝他大腿上開了一槍,立刻引來他痛苦的號叫。他隨即把槍口轉向另一名男子,也是先前曾挾持過方以凝的男人。
「是……是駱家的人派我來的。」捂著不斷出血的腹部,暗殺功力比另一人略遜許多的男子懼於眼前情勢立刻招供。
銀狐陰狠的表情鬆動了些,沒想到會聽見這樣出人意料的答案,持槍的手有片刻怔愕。
「駱家?」方以凝皺眉,不能相信自己聽見的,她有些擔憂的看向銀狐在聽聞那一刻所顯露出悲沉啞然的受傷神情。
「你們倆是一夥的嗎?」銀狐冷著聲,漠然的嗓音教人聽不出真實的情緒。
「不!我根本不認識他,是達逸和圓威企業……」男子念出了幾個主事者的名字。
銀狐一聽之下得知全是曜鈞那邊的人馬,是駱家親戚們聯合主使?抑或是曜鈞也有一份?
腳上受了傷的男子莫名的爆出一串大笑,「我是駱曜鈞派振來的!」看到銀狐錯愕的目光,他更是快意的補充道:「你沒聽錯!就是台灣駱氏集團的總裁駱曜鈞!我追查你的行蹤已經有好幾年了,為的就是要在你出現之前將你除掉不讓你有機會回駱家,因為他想高枕無憂的穩坐上駱氏負責人的位置。這幾年他一直派我在追查你的下落,只是沒想到你居然也是名暗殺者,難怪我怎麼也找不到你。」
他們完全錯估了駱曜天的身份背景啊!他殺人的陰狠冷靜比起他們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銀狐無法形容心裡聽到殘酷答案的衝擊,極度的涼意寒透了他的全身,他只覺得木然又可悲,心底最後一絲期望也被遠陣冰冷澆熄,此情此景忽然讓他覺得可笑到了極點。
「想來你的存在真的是個很大的麻煩,否則不會有這麼多人急著……」
男子冷笑,不但駱曜天的親哥哥想除掉他,連家族也容不下他的存在。已經過一番激烈廝殺後瓜分出的生態平衡不容許再有任何變數而被破壞,錢的氣味早已教這群披著人皮的野獸瘋狂。
神情一狠,銀狐乎舉起右手朝兩人的前額各開了一槍。「砰砰」兩聲槍響教兩個男子瞬間倒下,再也沒有活著回台灣覆命的機會。
方以凝不忍卒睹的將頭撇向了一旁,即使知道他一直以來都是在執行暗殺的工作,但這股陰森的狠勁仍是她不曾見過的。
「他們知道了我的身份,不能留活口。」他的聲音完全聽不出任何情緒,冷靜得就如一潭沒有波動的湖水。
黑豹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他看了看地上兩具動也不動的軀體,利眼隨即射向站在一旁的銀狐。
「設計圖還未到手,記得嗎?」黑豹冷冷的提醒他看清眼前現實,任務尚未結束。
銀狐收起所有心緒,冷厲重回他的臉上,眼前辦正事要緊。
☆☆☆
偌大的城堡裡,風在通暢的長廊中奔竄,引起詭異的呼吼聲一波又一波,教人有種說不出的悚然。
方以凝疼痛的緊擰著眉,銀狐正在替她上藥,她的左臂上有道深紅的傷口,連她也不曉得自己是何時受傷的,有可能是和那男子在纏鬥時被他的刀子所劃傷,但當時情況危急,並沒有讓她警覺到疼痛。
「誰教你逞強的!」銀狐皺眉,雖然幫她上著藥,但臉色卻好看不到哪裡去,他氣她居然不懂得保護自己。
「少囉嗦!」她瞪眼倔強的回嘴。他不領情就算了,當她多管閒事,反正傷的是她自己的皮肉,他在不高興個什麼勁?
「我明明就叫你先走的,為什麼你老是不聽我的話!」他沉著臉教訓道。在當時那種節骨跟上她還要和他作對?簡直是亂來!
「媽的!痛死了啦!」她賭著氣,不想為自己辯解任何事。
「你還知道痛?你差點害死我們兩個!」
「你自己又好到哪裡去?還不是一樣受了傷?」他裸著上身只穿了一條長褲,勁瘦結實的胸膛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淤青,還有一些細微的傷痕,但情況看起來還是比她好很多。
「我已經習慣這些事了,但你不同。赤手空拳的,沒學過任何拳腳功夫,你拿什麼去和人家拚命?」銀狐對她的衝動實在氣極。
「我說過有任何意外我自己負責,不關你的事!」她克制不住激動地回話,繃著一張俏臉,「我沒叫你救我!你大可不必管我的。」
「說什麼鬼話?少耍小孩子脾氣!你以為我真能夠不管你嗎?」他被她嘔得火氣更大,臉色更沉。
在寬廣的歐式大床上,緊急醫藥箱旁丟散著各式繃帶及消毒藥水,她盤腿側坐在床中央,銀狐則凝著俊臉正在幫她包紮。
「反正我就是小孩子!」她感覺有些屈辱的憤恨道,對他的訓誡不滿,更有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