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也不想想,人家老闆長得這麼帥又有錢,身邊多的是美麗動人的女孩,他再怎麼沒眼光,也不會選擇我這只醜小鴨啊!」
「你說的也沒錯啦!」林媽媽一臉哀怨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卻仍不死心地說:「不過……你也不要這麼容易灰心嘛!也許他的眼光真的與眾不同也說不定。」
唉!她忍不住要歎氣了。連自己的母親都這麼不看好她的外貌了,她還有什麼希望可言?
「他是同性戀的機會也大過會看上我的可能性!」林曉熙悻悻然地丟下這句話,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上樓,躲進自己的房間。
她將自己拋向柔軟的彈簧床,伸手抓下床頭櫃上那只他們在士林夜市買的泰迪熊,緊緊地抱在懷裡,閉著眼,喃喃地說:
「泰迪熊,你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嗎?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想他?你說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她從不知思念一個人的滋味原來是這樣的苦、這樣澀……
終曲
就在那位送花的小弟送來第九十九朵玫瑰花的那一個早晨,不尋常的事終於發生了……
我們見一面吧。
今天晚上八點,我在一樓的咖啡館等你。
他(她)終於決定要露臉了?
她突然感到一股緊張的氣氛將她緊緊地包圍著,她不敢將這消息告訴任何人,怕到時候會有太多人好奇地前往一探究竟,但是,她又感到非常害怕,不知道對方會是誰,到底有什麼目的?
這一整天,她就一直徘徊在去與不去之間,遲遲下不了決定。
但,最後她還是去了,卻足足遲到了三十分鐘。
她定進咖啡館,四處張望了一下,並沒有見到任何一張熟悉的臉孔,也沒有任何人向她打招呼。
那人也許已經走了吧?
她有一點失望,卻又有更多的慶幸。失望的是她內心深處隱約還藏有一絲絲的期望;慶幸的是自己暫時不必面對這個無法預期的恐懼。
但是,既然走進來了,而且服務生也很熱心地過來招呼她,所以,她就安心地坐下來點了一杯拿鐵。
隨手拿了一本當期的女性雜誌,慢慢地欣賞著當季的流行服飾,順便再看一些廣告頁。
一杯咖啡才喝了一半,突然問,她感覺到有人朝她走過來,並且在她面前坐下,那身影迫得她不得不抬起頭來……
是他——
那個她想念得要死的殷伯森,就這樣突如其來地出現在她面前!她立即感覺到一陣沒來由的慌亂,匆忙地放下手上的雜誌,無意間,竟打翻了剩餘的半杯咖啡。
Oh!My God!她就知道,遇到這個災星,肯定不會有好事!
她火速地抓起一把面紙,將桌上的咖啡吸了又吸,可那張吸水性還不差的桌巾還是吸去大部份的咖啡,留下一片慘不忍睹的痕跡。
真是兵荒馬亂,兵敗如山倒……這樣的見面方式真是夠精采了!而他,似乎也很有趣地觀賞著她的狼狽樣。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她沒好氣地問。
「傍晚剛到。」他一雙深邃的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看。
「真幸運。一回國就有娛樂節目供你欣賞!」她自嘲地說。
「這次真的跟我無關。」他一臉無辜。
她沒注意到他的弦外之音,只是滿臉狐疑地瞪著他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應該是喝咖啡吧。」他漫不經心地回答。
接著,他喚服務生過來幫他們換了一條乾淨的桌巾,並且再點了兩杯拿鐵。服務生離開後,他若無其事地問她:「喜歡我送你的玫瑰嗎?」
嚇!她剛剛只是在懷疑而已,沒想到他卻自己承認了,不過,她還是嚇了好大一跳,原來,他就是那個讓她三個月來不得安寧的「愛慕者」。
看來,她這次是高估朱辛蒂她們母女了。
「你這叫做什麼?意猶未盡嗎?」她當然不會傻到以為他真的是在愛慕她。
「應該說是餘情未了。」他糾正她。
「我看你是窮極無聊,外加心術不正吧!」都說要放過她了,還存心繼續玩弄她的感情!
「這點你倒是說對了。」
「我已經不欠你什麼了!」她不得不提醒他。
他被她緊張兮兮的表情逗笑了。
「你真以為我是那麼小心眼的人,會為了一套西裝去為難一個女人?」他意味深長地問。
「你這當然不叫為難,它還有一個更貼切的說法——」她停了一下,才咬牙切齒地說:「叫做利用!」
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我承認我是在利用你,如果不是你,我到現在都還沒辦法脫身,朱秋蓮她們母女不會這麼輕易就死心的。」他坦白說。
「你當初決定放過我,就是因為你確定她們不會再找你麻煩,所以,我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不是嗎?」她覺得自己一下子變聰明了。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然後搖搖頭說:「你忘了是你自己說不想再假扮我的女朋友,所以,我就決心成全你。」
是嗎?說得這麼冠冕堂皇,其實還不就是那麼一回事!總之,她已經是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了。
「你那句『餘情未了』又是什麼意思?」她不明白既然都已經告一段落了,他還送那些花做什麼?
「你認為一個男人送花給女人是什麼意思?」他反問她。
「不要說你愛慕我。」她冷冷地瞪他一眼。
「那麼,請問一下我該怎麼說?」他一副不知該拿她怎麼樣的表情。
被他這麼一問,她倒是愣了一下,半晌之後才說:「因為你利用了我,事後又覺得抱歉,所以決定送花補償一下。」
「你的想像力倒是挺豐富的,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是真心喜歡你,我送那些花全都是因為我想對你表達我的一片心意。」
林曉熙又愣了一下,這一次,她有點不確定地問:「你是嗎?」
「你以為我帶你去見我母親是什麼目的?」這女人有時太遲鈍,有時又太自作聰明,他希望她自己去思考,自己去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