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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你去坐著好不好?不要動手動腳的。」我警告他。

  他故意一甩頭,搞笑地擺個酷酷的Pose,然後找個位置坐下,我才得片刻喘息。今天他緊迫的攻勢與往日大不相同,以前就算想碰我一下也是不著痕跡地,等著我發覺後才給他一個白眼,今天,是哪裡不一樣了?

  自從出院之後,因為有著星期天他會出現的預期心理,所以我寒傖的狗窩整理的比以前稍稍乾淨了些,衣服也乖乖地吊到陽台去了,小床上的毯子疊得整整齊齊的,只是東西依然有些凌亂。

  盧永霖會挑剔我作息時間與飲食習慣,倒是不會對我的生活習慣有什麼意見;他重視我的健康,但不會管束到我私人空間,這也是他現在得以坐在我沙發床上的原因。

  若非如此,他早就被我趕出門了。

  「雅雁,今天不要打保齡球好不好?」他叫著我的名字。我對他下的禁令許久前就無效了。

  「好啊!那你說去哪裡好?」

  「去游泳怎樣?」他的聲音裡有些濃濃的賊笑。

  「我游泳容易感冒。」我才不上當,依他今天這種不良色狼的行徑,游泳?我全身上下的豆腐都會被他吃光的。

  「哦!」他的聲音裡透著失望,隨即又興致昂揚道:「帶你去一個地方好了。」

  「哪裡?」我滿臉戒備。

  「去了就知道了。」他朝我眨眨眼,一臉神秘。

  我幾乎在半推半拉間被他黏上了車,我懷疑自己真正走的路究竟是幾步!見過黏蠅紙沒?盧永霖就像是個大型的黏蠅紙,而我就像是黏蠅紙上的老鼠,被他一路黏著,只能偶爾掙扎著四肢,象徵性地動個手腳。天啊!我們有必要這麼親密宣告世人我們之間的關係?而我們之間,真的已經親密地到了這個地步?

  但是不可諱言地,我陷進迷惘了。

  坐上車,照例由盧永霖為我繫上安全帶,他抓住機會又是一個長吻,我連抗議的機會都沒有。車子駛上高架橋,可惜我是個路癡,不知往哪個方向,如果他此刻真要把我載去賣掉,我也無力抵抗。

  車子最後駛進一處相當寧靜的住宅區,盧永霖拉著我的手朝警衛打個招呼,帶我上了六樓,一具有著天台的小閣樓。

  這處住宅區的地勢偏高,又與喧囂雜吵的市區有段距離,六樓的天台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黃昏五點的天空,和稀稀落落地點點燈火,盧永霖不發一語地看著天,漫不經心地玩弄我的手。

  遺世而獨立的天台上,落霞景致醉人,我們同時忘了自己的聲音。

  「這裡是哪裡?」當我想起自己原來還可以說說話,不知是多久以後的事。

  「我天母的住處,你是第一個女客人。」他摸著我的臉頰。

  我推掉他的手:「少來,你這種行為應該不少吧?等會兒不要讓我發覺留有不該留的東西。」我斜睨著他。

  「沒有,這處真的沒有別的女人沒有來過,就連我媽都沒來過。」他又來手又攬上我的腰:「還有,我的凱迪拉克自從讓你的屁股蓋了章之後,就不曾載過別的女客了。」

  「哦!」說實在的我不太相信,他八成是說著讓我高興的。

  「還有個東西也讓你蓋個章。」他的眼睛在夕陽余暈中閃著紅色的火焰,似笑非笑的嘴角漾出慣有的邪魅微笑。

  「什麼東西?啊……」

  我在驚愕中發覺自己已騰空,盧永霖抱著我走入閣樓房間裡,將我放置在床上。

  「這裡,我的床也讓你蓋個章。」他在我耳邊呢喃。

  難抑一股戰慄與羞澀爬上心頭,他想做什麼?

  「今天晚上,留下來。」他的笑容不見了。

  「不要。」我的聲音雖小,但是很清楚。

  「嗯?」他皺起眉。

  「我說不要。」我站起身,才剛走一步,又被他從身後環抱住。

  「你確定?」他的聲音邪的可惡。

  我心裡有著不解的怒氣:「盧永霖,放開我,我說『不』就是『不』!別跟我說些女人說『NO』就等於『YES』的屁話,如果你不曾被拒絕過,從現在起,你最好把這個經驗牢牢記住。」

  我一口氣拒絕到底。理智有時是扼殺浪漫的兇手,但也是阻止錯誤的良丹。

  盧永霖鬆開了我,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包煙,抽了根點燃,無言地坐倒床上。

  在我印象中,盧永霖是沒有煙癮的,我不曾聞到他身上帶過煙味,連男人常用的古龍水和發油也沒聞到過,他給我的印象是清淡的,氣味是清新乾淨的,如今他吐著煙圈,眼神迷離而深奧,眉頭緊皺,不論是輕鬆愉快或者是邪魅的笑全都不見了,這是我認識的盧永霖嗎?

  「你今天很奇怪,有什麼心事嗎?」我平緩地問。

  「沒什麼心事,只是需要一個女人。」他嘲諷的又吐了口煙圈,姿態慵懶。

  我的面色沉了下來,連關心他都懶得問了。今天的盧永霖是我不曾見過的,也是難以讓我接受的,如果他持續是這副德行,我無權干涉,但是可以選擇遠離。

  「那我該回家了。也許幾個小時內,你可以找到另一個女人來替補,我不妨礙你,再見。」我氣的不想再多看他一眼,轉身便要離開。

  「等等,雅雁,我送你回去。」盧永霖的聲音不再漫不經心,急切地想追上我。

  我回頭,朝他搖搖頭:「你不用送我了,你讓我覺得很陌生,多待在你身邊一刻,我覺得多一分危險,很遺憾,你給我的安全感,沒了。」我抱持著與他分手的準備,將心中的話一次吐出。

  他沒有立刻出聲,我繼續走著,下電梯前,才隱隱聽到他的聲音:「你知道路嗎?要怎麼回去?」

  不論用什麼方法回去,都比讓他跟著來得安全,我頭也不回地出了社區,在叉路口猶豫著,選擇了下坡的路,走著、走著,摸摸口袋,想掏出錢包,卻摸了個空。

  我愣住了。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習慣以他的車代步?只要有他在,我吃他的、坐他的,習慣連錢包也不帶就出門?我除了依賴著他的體貼與照顧,漸漸將心交付予他之外,一切花費也全看他的帳,他支配著我的雙腿、我的肚子,還讓我幸福的連荷包也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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