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了半天原來是職業病發作?
盧永霖嘿嘿而笑:「你不會抓其他的手來縮小比例?何必打雅雁的主意?」
我也跟著點頭。怪了!我親愛的媽媽常說我瘦的跟鬼一樣,手指還像雞爪,一點也沒有富態像,說什麼也要把我給養胖,這會兒有人相中我去當珠寶模特兒,豈不是開玩笑?
「那不一樣。大一號的手戴著大一號的珠寶,比例就算一樣,感覺還是不販,細手手指才能表現出秀氣高雅,豐腴的手指則是性感貴氣,兩者之間不能用縮小或放大比例來充數!老哥,你到底懂不懂美學?」盧頌霖用一種很鄙視的眼神看著他的哥哥。
盧永霖隱約有點僵硬,嘿嘿的笑著,也許被兄弟數落而心有不甘吧!看在我這個旁人眼裡,倒是覺得這兩兄弟鬥嘴還挺有趣的,似乎盧永霖有意想說什麼,腰間的行動電話很不識想地響起,他只得拿起電話來,暫停對盧頌霖的質問。
盧頌霖則朝我暗暗比了個V字手勢。
「張秘書?不是說了星期六、日,不要找我談公事?」盧永霖語氣不悅。
「星期六、日我哥都跟你在一起是不是?」趁著盧永霖正在講電話,盧頌霖小聲悄悄問我。
我歪了歪頭,好像是吧!盧永霖幾乎每個星期都會出現在我面前,我也已經習慣了,一星期沒見著他,還真的挺不舒服呢!我略略點頭。
「你們認識多久了?」盧頌霖探問。
我隨手算算:「大概三四個月了吧?」
「嘿!你知道嗎?大概也是三個月前,我老哥竟然警告我,假日沒重要的事不准找他的行動電話,奇怪了,不想接電話就關機嘛!他又怕錯過重要的電話,我才奇怪他怎麼會這要交代,原來是因為你喔!」盧頌霖笑瞇瞇道:「大老闆談戀愛真累,你包涵著點,僅僅為你們致上本人的哀悼之意。」
啊?是嗎?……我們再次算了算,我和盧永霖開始「交往」的時間的確是三四個月前吧?如果我們之間算得上是交往的話。我的臉頰驀然地熱了起來。
但是,即使是假日,他也並非一天二十四小時全與我在一起啊!很難保證真是因為我的關係……
「對不起,雅雁,我現在有急事……」盧永霖面有難色,像是在心中做了什麼決定,才道:「你自己先挑,我會盡快趕回來,等我。」
我微微點頭。他匆匆在頰上留了個吻,不顧盧頌霖的側目,吩咐道:「幫我招待雅雁,我馬上回來。」
目送盧永霖匆匆離去,我被他的吻弄得困窘莫名。還是不太習慣啊!這傢伙,下次可要警告他了,他以為所有的人臉皮都跟他一樣厚啊?
瞧他神色既嚴肅又匆忙,可能公事上有些麻煩吧?這個混吃等死又兼生產力不高的米蟲,實在無法體會身負重任大老闆,將擔子挑在肩上,連假日也不得清閒的壓力。看慣他總是從容不迫地出現在我面前,我幾乎忘了他是個大老闆。
被吻的不自在消褪之後,我開始為他擔心了,麻煩大嗎?他還應付得來吧?需要人幫忙嗎,我能幫得上什麼忙?這是我頭一次起了為他分憂解勞的念頭,雖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根本幫不上忙的。
我心不在焉地和盧頌霖對望幾眼,也不知該說些啥,不論是隨手招來應酬客套話,或滿腦子五四三的扯談屁話,此刻全枯竭了。
心思飛到了不知身在何處的盧永霖那兒。
「凌小姐,喜歡什麼款式呢?」盧頌霖打破沉默。
「隨便。」不要問我這個外行人。
「喜歡什麼樣的鑽?」
「不知道。」鑽石還有分嗎?
「喜歡什麼顏色?」
「鑽石不是都沒有顏色嗎?」我下意識回話。
「啊?」盧頌霖愣在那兒。
不消說,看他那副怪樣,我就知道自己說了外行話了。外行就外行吧!鑽石我也不是很懂,會說錯也不奇怪,沒什麼可恥的。
盧頌霖耐心地為我解釋了光線折射和顏色之間的關係,還有什麼4C鑒定標準,大概是這些吧?我也沒怎麼仔細聽,意興闌散地接過一隻又一隻的銀這戒指,機械化地往左手戴了摘,摘了再戴,摘摘戴戴間,只見一道道銀白色的十字星芒在眼前閃耀,我的心思也像星芒般,閃爍不定。
「這只不錯,很適合你。」
盧頌霖的指示,將我的視線硬生生往手上的戒指扯去。搞不清這是第幾隻了,看上去戒面是全素的,應該是白金吧?沒有任何雕花和形式上的設計,也沒有其他寶石的襯托,鑲嵌其上的透明鑽石小小的,像是畫龍點晴般,就我貧乏的美感看來,是很漂亮。
「這只鑽戒多少錢?」我狐疑地問。若把它賣掉,值多少?
盧頌霖一愣:「我是我老哥送你的,你儘管挑,不必管多少錢。」
聽他的語氣,像是在對他哥哥包養的女人所說的話,有點刺耳。但我更在意的是,盧永霖是不是真的常帶女人來,以至於他的弟弟的態度已經習慣到根本從來不對這些嬌客說價錢?
那麼,他剛才又何必因為盧永霖打算送我鑽戒而顯得吃驚?
女人的嫉妒心驅使著我,很想問他一問,但這倒是顯得我吃味了,也罷工!我是很會嫉妒,很小氣的,但我該學習信任,要問就要去問盧永霖,而不是像個吃醋的老婆樣四處打聽。
但是答案沒到手,很煩悶,一煩悶我就會想找些奇怪的事情做做,我瞪著戒指,開口問盧頌霖要打火機。
「你抽煙?」盧頌霖有點納悶,遞了支銀色的打火機給我。
「不是。」
我接了過來,將左手鑽戒摘下,右手「叮」,一聲打著了火,臉上笑得很愉快,暗暗積存了滿肚子壞水:「聽說真金不怕火煉,真鑽卻很怕火燒,上化學課時老師說過鑽石的主要成分是碳,一燒就完蛋,可惜學校的經費不足,我從來沒做過這個實驗,一直不曉得燒起來會變成什麼樣子;是會燒成一團灰呢?還是或者像巧克力一樣融掉?還是像保麗龍一樣燒為黑黑的一團……」隨著打火機越來越接近鑽石,我偷覷著盧頌霖森白的臉孔逐漸由暗而暗,由暗變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