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清一直是五人當中情緒波動最少的。從剛才到現在,她就默默地觀察著這位「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文皇后。她要搞清楚這事的關鍵人物到底是誰?才好決定自己要向誰下功夫,事實證明,文皇后握有相當大的決定權。
在後宮虛度的這些日子,好不容易得到皇上寵幸,卻跟沒有一樣,文彤輝無疑給了她一條康莊大道,可見得,與其癡癡等待著基上寵幸,不如向皇后娘娘下功夫,也許還更有用些,她要把握機會!
「既然這樣,時間還多著,就來話話家常,聊聊眾家姊妹們人宮之前的事,如何?本宮想知道眾家妹妹的家鄉各是什麼樣的地方,誰想先說?」」
看到文彤輝三兩下抓住了官妃們的心,樓霜霞和朱季燕也不禁面面相覷,打心底佩服起來。文皇后對下應得施恩,賞賜又公平,更擅長掌握人心,後宮必將被她治理的有條:聽說先皇在位時,後宮不太平靜,有文皇后在,這回後官應該是安寧的吧!
身為女史,她們對皇上盡忠,也對後宮女主人盡忠,文皇后既然是個賢德女子,基於史官的責任,她們更會傾力相助。
「哀家聽說,你最近忙著接見選侍?」張太后和顏悅色地問。
慈寧宮內,文彤輝照例近午時來向張太后問安。自她是太子妃起,不知為何,她一直無法和這位張太后親近,無法當她是婆婆,只能當她是太后,敬而不親。
「是的。」文彤輝恭敬應聲:「皇上勤於正事,沒有太多的時間和宮妃們相處,臣妾便代為過選,好伺候皇上。臣妾也可以順便和這些宮妃們聊聊,熱和感情。」
張太后跟著稱讚文彤輝,賢明懂事能幹?文彤輝敬謝張太后稱讚,轉而也歌頌了張太后一番,以表禮尚往來。
「最近,皇上待你……可還好?」張太后的問話頓了頓。
「皇上待臣妾自然好,臣妾銘感在心,不敢忘。'
「那麼.皇上最近可常臨幸你鸞和宮?」張太后又問。
又來了!每當問到這個問題,文彤輝總覺得張太后在探測些什麼,縱然她身為太后婆婆,皇上兒子與皇后兒媳之間的閨房事,她也不必過問吧?
「約莫十幾天前,皇上才臨幸過鸞和宮。」不想答還是得答,誰教她是太后。
「嗯。那麼哀家就放心了。記得自公主出生後,你們夫妻倆就不曾同房呢!」張太后點點頭,表示欣慰。
文彤輝低著的頭,看不清眉頭已皺。張太后也記得太清楚了吧?她偶爾上慈寧宮問安那麼幾回,張太后竟然在話家常間將她所說的點點滴滴全記下?文彤輝不禁毛骨竦然。
張太后又道:「文皇后,皇上是待你不錯了,不過哀家還是要勸你,皇上和哪些個宮妃走得近,有不尋常的寵溺情事等等,你都要多多留意,免得皇上哪天沈迷於美色,落得不管國事的下場,你也受到冷落,就太遲了。」
「太后說得是,臣妾謹記在心。」嘴上說是這樣,文彤輝可不這麼想。如果皇上能轉移注意力至某名官妃身上,她也可落得輕鬆,樂觀其成。
「還有太子,你也要好生留意照顧著,千萬不能有差錯,知道嗎?」張太后鄭重道。
「是!」
奇怪得很,每當張太后重複這些諄諄教誨,文彤輝便隱隱得有些不對。除了張太后會過問他們夫妻倆的事外,還總是提到她的太子兒子。既然是太后的孫兒,關心是沒有錯,但為何從來不提到小心照顧公主?。
好吧!就算張太后重男輕女,只在乎王位繼承人。卻不見張太后時常來看她的太子孫兒,哄哄抱抱表示親近,享享含飴弄孫之樂,僅只是擔心太子的安危?
也可能是因為這些莫名的因素,不知不覺文彤輝心生警戒,自然就難起親近她這位太后婆婆之心。
「如果皇上虧待了你,別忘了還有哀家可靠,儘管來找哀家吧!慈寧宮歡迎你常來,哀家挺喜歡看到你呢!」張太后的慈詳和藹,毫不保留。
「謝太后。」文彤輝道。
也許是她多心了。雖然仍覺得張太后的言行有些古怪,但一迎上她那臉慈眉善目的模樣,教文彤輝消去一些疑心。為人媳不該如此不孝,疑神疑鬼的!文彤輝暗罵自己。
但張太后的語氣,實在含了幾分看戲意味,否則為什麼要刻意提到,如果皇上虧待她這等詛咒言語?她和皇上恩愛有加的傳聞,是宮裡人盡皆知的,張太后也未免太多心了吧。
到底是張太后多心,還是她多心?否則她這個皇后怎會想東想西的?
「皇嫂,你好大的膽啊?」
明熙公主誇大地以袖遮著大開的口,只留外面一雙睜著的杏眼,像是看怪物似的看著文彤輝。
「這樣不好嗎?」文彤輝談笑著。
與皇上同父同母所出,為張太后所寵愛的明熙公主,那張得天獨厚的容貌,嬌媚地刻實勉強。
「這些後宮的女人,論出身不如皇嫂顯貴,論才貌也遠遜於皇嫂,妹子我見過幾個,實在是配不上皇兄,我看皇兄對她們也不是很感興趣,讓她們得麼點地位也就夠了,皇嫂毋須對她們太好吧?」一聽說這事,明熙公主的反應比張太后還激烈得多。
「但是,後宮倫理如此,妹子難道要皇嫂背負不義之名嗎?」文彤輝道。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但……」明熙公主神神秘秘地靠近文彤輝,輕聲道:「那麼,皇嫂作作樣子就好,不必太認真,免得哪天皇兄教某個狐狸精迷了去,你可要大唱深宮怨了!小的一向敬重皇嫂,可不希望看到這種事情發生。」
「妹子方纔還說,那些女人遠不如皇嫂嗎?那麼還替皇嫂擔心些什麼?」文彤輝笑道。
明熙公主一向心直口快,沒什麼心機,卻偏偏愛裝弄鬼,像個裝腔作勢的孩子,文彤輝每回面對她,滿心總是無奈與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