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發現了什麼新鮮事物似的,蕭北辰瞇著眼靠近風從虎。
「莫非,你……」
風從虎還刀入鞘。
「她是皇上的女人,入了宮就是貴妃,不是你能動得起的!」說清楚,省得蕭北辰多作臆測。
「你這話是說給我聽呢?還是說給你自己聽?」蕭北辰不改吊兒郎當,話卻像把暗箭,教風從虎招架得頗狼狽。
「廢話!當然是說給你聽!」風從虎咆哮,吼得蕭北辰捂上耳朵。
「好嘛!好嘛!我知道了,她是皇上的女人嘛!身價非凡,鑲金鍍銀的貴妃命。」
蕭北辰說得敷衍,風從虎卻越聽越不順耳。
隨即,蕭北辰一反常態,臉色一整,聲音肅殺。
「所以,狗皇帝想傚法前任老狗皇帝,沉迷美色嗎?虧我聽說他是個有道明君,我看在你的面子上,老老實實叫了他半年皇帝,這會兒他登基不過半年,聽說和皇后相敬如賓,等樣子作夠了,也開始荒唐了?玩女人還玩到將軍府來!」
「住口!不許對皇上大不敬!」風從虎低吼。
蕭北辰無謂地斜倚一旁,「你忠君愛國,你為朝廷效命,我不一樣,我的皇上是天下蒼生,黎民百姓,無階級、無國界,都是我的皇上,偏就不是那個狗皇帝!大家各為其主,你無權規定我要對你的主子恭敬!」話說歷任皇帝,只要被蕭北辰發現素行不良,都會被他冠上「狗皇帝」的稱呼,看來,連號稱明君的陽廷煜也免不了。
蕭北辰的嘻皮笑臉一整肅,氣勢強得駭人,風從虎不願與他爭論這永遠達不到共識的問題。
「這點,我們從來沒有談攏過,也沒必要談攏。不過,何敘君你是絕不能碰的,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風從虎語氣淡化許多。
「好吧!既然你要當……」及時注意到風從虎又將變臉,蕭北辰吞下那個「狗」字。「當皇帝的大舅子,那就當吧!」
「……這事可別傳揚出去。」得到他的允諾,風從虎不但沒有鬆口氣,心情更加沉重。
蕭北辰散漫地抓抓臉頰。
「好啊!不傳就不傳。不過喔!聽說皇上後宮養的女人雖不如前皇來得多,但是,幾十個總有吧!你真忍心你如花似玉的小表妹入宮去,跟那些女人爭寵?就算爭得了一時,也爭不了一世,等小表妹老了,江山代有美人出,到那時,你教你的小表妹怎麼辦?坐在深宮歎遲暮?大表哥,你怎麼忍心啊!」說到這兒,他感歎的拍拍風從虛的肩膀,這回沒被拍開。
一陣刺痛,順著心上的血牙印刻畫著,刺慘了風從虎不欲深探的內心。
他怎捨得!
蕭北辰見打動了他,不慌不忙道:「所以囉!不如,還是當我的大舅子比較好,把小表妹嫁給我吧!」他涎著臉。
風從虎冷冷道:「她不是我表妹!那只是掩人耳目,所以我毋需為她打算什麼,沒什麼忍不忍心的,你不必妄加揣測。」
「哇!好狠啊你……」蕭北辰往後彈跳一大步,「為了效忠一個皇帝,可以犧牲跟你毫無關係的無辜女人?將心比心,要是她真是你表妹,你不會肯的,你又不愛攀龍附鳳!還是,小表妹自己想攀龍附鳳?」他還是習慣叫她小表妹。
「你夠了沒?天下女人盡可為皇上所有,人臣無權過問。」只要皇上不沉迷,偶爾要幾個女人,不算過分。
「哼哼!笑話!女人不是人嗎?何苦來哉為男人甚至皇上犧牲?如果我是女人,我才不幹!」蕭北辰咕噥著。
既認定了效忠皇上,風從虎那死硬脾氣就是轉不了。蕭北辰也不願再夾纏下去,決定有空探探小表妹去。
「最近民間各地情形如何?」風從虎忽問。
「嘿!我還以為你不管民間疾苦呢!」收到風從虎利眼傳來的殺機,蕭北辰改口道:「還不錯啦!民生狀況比半年前有明顯長進,除了幾個大盜小賊擾事,不過,都被我抓得差不多了。」他輕描淡寫數出幾個受擾約州縣,至於花了他多少力氣,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師父他老人家好嗎?」風從虎又問。
「好啊!好得很!辛苦教出來的徒弟,去效忠他最討厭的皇帝,沒被氣死,還能活得好好的,真是了不起!嗯哼!」蕭北辰夾槍帶棍。
他倆從小由一世外高人收養,訓練以武功、兵法、探取術(就是偷啦!)、奇門遁甲,灌輸以人饑己饑、人溺己溺的精神,要他們濟弱扶傾,為弱勢的庶民盡力。但風從虎竟投身軍旅,當了大將軍,並未和蕭北辰繼承俠盜師父的衣缽,自然引來師父和師弟的不滿。
「人各有志。」風從虎悶哼,換來蕭北辰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風從虎認為,正本溯源之道,若能有個強勢且英明的皇帝領頭,比起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行俠仗義,更是百姓之福,所以他選擇效忠朝廷。可惜前任皇帝才德平庸,風從虎著實失望了好一陣子,有離去之意;直到見到了太子,他彷彿看到皇朝的希望,才選擇繼續留下,盼了兩年終於讓他盼到新皇登基。直至今日,皇上半年來的表現,果真令他沒有後悔。
他是個難得的好皇帝,他會誓死效忠!
即使是何敘君……也不能動搖他的意志!風從虎咬牙起誓。
※ ※ ※
「滾!」
一聲怒吼百沖雲霄,無邊無際的暗夜星空雖寬闊,一時間還吸收不了這聲媲美雷神的咆哮,聲響持續震動了將軍府好一陣子。
「怎麼回事?」
不一會兒,所有人已披上外衣,睡眼惺忪走出房門,朝左右探問。
「好像是將軍的聲音。」
「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不知誰這麼說,大伙統統慌忙奔向風從虎房間,正好目睹柯玲抓著凌亂不整的衣衫,哭哭啼啼從將軍的房間衝出,直奔而去,然後將軍房門「砰」一聲關上。
此時此地此景……
大家面面相覷,有了尷尬又曖昧的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