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擒賊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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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頁

 

  「你這個無賴!」明熙公主爆出指責,說出了帝后的心聲。他們幸災樂禍地為自己心有慼慼焉而脫罪——這可是公主說的,不是他們喔!

  但瞧開罵的明熙公主卻是掩著袖子笑歪了嘴,不仔細瞧,還瞧不出眼眶中已有淚水打轉。無論如何,他徵詢張太后的意見,是解了她的誓言;他求官職,也是為了她公主的顏面;不為功名利祿,卻為她沽名釣譽又做盡傻事,能嫁此人,今生夫復何求?

  「多謝公主老婆的訓示。」蕭北辰嘻皮笑臉的一揖,轉向帝后,「如何?岳母大人都同意了,不曉得大舅子願不願作這個主?」

  帝后對望一眼,眼中為難的神氣已消緩。

  陽廷煜微笑:「好!明熙公主先前的婚約撤銷,朕就封你為『顯義駙馬』,於明熙公主服完喪後大婚,另兼『顧命欽差……』」

  「『顧命欽差御史知府刺史知縣總督察』。」文彤輝不著痕跡地接口。

  「另外,朕乾脆賜你平起平坐,省得囉唆!」

  此語一出,蕭北辰鬆了口氣。但真就此功德圓滿了?明熙公主將懸在心上最後一件事提出。

  「那……明蘆妹妹呢?」她愧疚地問。

  「她已同朕說過,由朕作主,便直接配與你那無緣的駙馬,她也同意了。明蘆性子溫婉,駙馬人品亦不差,此去必然相得。」

  早就安排好了?那何苦繞了個大圈子為難他?蕭北辰按捺住滿腹不悅,陪著笑向大舅子稱謝。

  明蘆會幸福吧!那駙馬確實不差,也是她本來便打算要嫁的人,只願她從此幸福快樂……

  ***

  「愛後,朕戲演得不錯吧?」陽廷煜邀功道。

  「皇上臨時編出的名目,唬得他一愣一愣的,還不知咱們在找他碴!」文彤輝得意道。

  「那也是愛後掩飾得好啊!」陽廷煜微笑。

  文彤輝屈身行了個禮。「多謝皇上為臣妾出這口氣。」

  「不必多禮。誰教這小子膽敢在太子未出世前就欺負他!你們母子若是有個差錯,可怎麼得了!」陽廷煜咬牙道。

  當年黑衣大盜挾持明熙公主,威脅太子妃時,文彤輝還不知自己已懷有身孕,事後知曉才心有餘悸,直到太子平安出生方鬆了口氣。

  當蕭北辰報上黑衣大盜的身份時,她便知曉出這口往日怨氣的時刻到了。

  陽廷煜忍笑道:「朕突然想到,授給他的那顆官印,得多大好?」

  文彤輝一愣,轉了念突然笑了出來:「那麼長的一大串官名,加上皇朝授命等字樣,呃……」她神秘地眨眨眼,「不如再讓他多『督察』幾個官兒可好?」嘿!又可以多添幾個字啦!

  想像一下蕭北辰拾著一方笨重的官印,辛苦他執行他飛賊以及督察任務的窘樣吧!

  帝后相視大笑甚久。

  「看來,皇上不是張太后親生子的消息雖然已經證實,並不對皇妹構成什麼影響。」文彤輝挨著他。

  「一樣是父皇的女兒,明熙畢竟還是朕的妹妹。」陽廷煜伸手攬住愛後的柳腰。

  「不害躁。」文彤輝刮刮他的龍顏,「皇上說的好聽,初聽侯太妃說出您的身世,皇上就突然疏遠了明熙,不是心裡起了疙瘩?」

  謠言起於宮裡,是三王爺偷偷放出的風聲,意圖挑起人們對皇上正統的疑慮,陽廷煜沒信過;而侯太妃發狂前所吐露的真言,才是動搖陽廷煜信心的根源。

  「知道張太后殺了紀貴妃奪子,你要朕如何裝作無事?」他輕聲辯解。

  實情由敖王爺之母陳太妃、赫王爺之母黃太妃同聲驗證。張太后與紀貴妃爭寵,甚至到了奪她孩子再殺了她、誣她難產的地步,那個被奪的孩子便是他。認殺母之人當了二十多年的母親,能教他全無芥蒂嗎?

  「就讓明熙留著張太后的慈藹吧!」陽廷煜道:「至於朕,要去看看母后的陵了。」證實了皇上的生母是紀貴妃,理所當然他的母后被追封為紀太后,以與張太后有所區分。

  這樁宮廷疑案正式的對外版本是——兩位后妃同時懷孕,張太后產的是「死胎」,紀貴妃生了雙生子後「難產」而死,「雙生子」一死一活。張太后死了孩子情緒極不穩定,先皇為了安慰她,便將紀貴妃活著的兒子讓張太后抱去養了,對外一概宣稱是張太后親生的,至今才水落石出,讓皇上認了真正的母后。

  「實情」花了帝后幾天的心血杜撰,難為陽廷煜還得想個名目為自己已逝的「雙生兄弟」供上個牌位。逝者已矣,張太后的罪過也不必細究了,侯太妃既已發狂,就讓她在牢裡過完下半輩子吧!其它無辜而活著的人能過得安穩才是真的,明熙公主沒那義務背負張太后的罪過,自該讓她無憂無慮地繼續她的人生。

  這個妹妹,依然是他最疼愛的啊!

  ***

  畢竟為了保全黑衣俠盜的秘密,「顯義駙馬蕭北辰」雖揚了名,並不露俠盜的底,反正家天下制度下,公主的駙馬有任何封賞,全憑皇帝老子高興。至於封賞的原因是什麼,就算不說,外人也無權過問。特權的偏袒教蕭北辰受得心虛又無奈。

  「呼!」明熙公主喘著氣,疲累地彎腰敲敲腿。沒人伺候的日子,她得盡快適應,可憐小雙在她臨去時,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還得眨著汪汪淚眼,不明所以地聽蕭北辰發表「人生而平等論」。

  「辛苦了,來,坐下吧!」蕭北辰將背上包袱置於地上,讓明熙公主坐下歇腿。

  兩人大婚後離了京城,風塵僕僕地展開他們浪跡天涯之旅。此時的明熙公主,身上穿的是尋常土黃布衣,包袱裡卻帶著件紫貂裘。於她而言,衣棠的價值在於它的保暖的功用與紀念性的意義,不在珍貴與否,不問時刻、不論天涯海角,錦衣可以夜行,布衣也不嫌寒傖,蕭北辰所謂的——當她覺得粗布和華服穿在身上沒兩樣時,天下,便沒有她不能去的地方了——便是這個意思,她終於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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