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會介意?」方萱梅微愣。她以為男人喜歡不計較的女人。
「會!」傅謙肯定道:「所以——向我計較吧!讓我知道你有多在乎我,不要壓抑你的心思!你可以要求我不看別的女人一眼,你可以規定我幾時回家,你可以管我不能花天酒地……你都可以啊!」他切切地細數。
「我都可以……」方萱梅喃喃地念著。
「你都可以。」傅謙點頭。
方萱梅突然感到自己擁有了天下。「你讓我覺得,我變成皇后娘娘了。」她傲然昂起下巴。「你說我是皇上?哈哈哈」他們兩人的世界,自成一個恩愛的國度,一王一後,自此再也容不得第三者。唉!或許他們的孩子可以例外。
※ ※ ※
「你說,昨天那位馮大人,探了我許多事?」方萱梅心中升起寒意。
蕊珠點點頭。「柳煙說,馮大人剛開始只問姑娘是何人,柳煙說是客人,他就跟著追問一些關於姑娘幾時入府、和大人的關係什麼的,柳煙覺得不對勁,沒敢告訴他什麼,他就沒再問了。」
府裡的人除了傅謙,沒人知道方昭儀是何許人也,蕊珠他們自然沒什麼好告訴馮秀仰的,但馮秀仰會這麼問,該不會是已清楚瞧見她的面貌,生疑心了吧?傅謙既然能從朝宴上認出方昭儀,沒道理馮秀仰認不出。
這下壞了!事情傳出去了嗎?
傅謙人在翰林院,方萱梅無人可以商量,心急如焚。適巧,下人傳來馮秀仰和沈卓等共有五人來訪,一同求見方姑娘,方萱梅便曉得東窗事發了。
傅謙不在,她得自保,並要小心不能拖累他和府裡的人。
方萱梅殷殷叮喝蕊珠:「別告訴任何人我去了哪裡!更別告訴人府裡有我這個人!」
不論蕊珠聽不聽得懂,方萱梅交代完,慌忙覆上面紗從後門匆匆離去。誰知後門早有幾人留守,是翰林院傅謙的同僚及其家僕手下,方萱梅並不認識,但猜想這些人多半認識方昭儀,是馮秀仰找來鑒定她的,方萱梅暗自慌張不已。
「果真不出馮先生所料。」一人冷冷笑道,並靠了上來,「這位姑娘,請把頭蓋掀開來瞧瞧吧!」
方萱梅警戒地步步退至一旁。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讓我們仔細瞧瞧姑娘究竟是如何天姿國色,飽飽眼福吧!」
覆面的女人除了那張臉看不清,身形氣質都與方昭儀神似,他們確定她覆面便是心裡有鬼!
「讓路!否則我大叫了!」方萱梅壯著膽子叱道。
他們的語氣雖輕浮,卻無登徒子淫邪之意,顯然目的只為瞧瞧她的面貌。方萱梅確信他們是來印證她身份的。
「你這個淫婦,在外頭偷人,跟我們去見……去見你家老爺,咱們在老爺的面前見真章!」一人指著她的鼻子道。
傅謙真是了不起!左擁昭儀,右抱公主,全天下的美人全教他佔盡了!敢偷皇上的人?真是色膽包天!他不是滋味地想。
「大膽狂徒!放開我!」方萱梅怒叱,凜凜威風嚇得他們退了一步。
「別怕!她既然跟人有染,想必老爺也恨不得治她罪,這是大功一件,大家不必客氣!」一人指揮著手下,他自己則退至一旁。
差點被擒住的一瞬間,方萱梅伺機找了空隙竄逃。她一路瘋狂地大吼大叫,手上卻緊緊抓著面紗小心不露面貌,惹來人群注目,使得追兵只敢緊追,一時不敢動手。
方萱梅像個瘋婆子似的,疾奔又吼叫,除了路人側目,連追兵們也免不了懷疑,她真是宮裡的嬪妃嗎?皇上怎會要這種女人?會不會是私下被放逐出宮,所以發了瘋?
懷疑歸懷疑,他們照追不誤。方萱梅在人群中左右鑽逃著,背後的追兵緊跟不捨,翰林院又遠在天邊,她一時不知何去何從,忽見那公主鑾駕——「公主!公主!」只好賭一賭是哪位公主了。
方萱梅衝至鑾駕前擋路,侍衛們將她團團圍住,而後頭的追兵們畏縮地退開一旁。
「怎麼回事?」鑾駕內的公主探出頭來。
「明蘆公主!」方萱梅心中一喜,想靠近,又被侍衛擋住,急得直想衝上前。
明蘆公主亦奇怪這覆面的女人似乎認得她。
「讓她過來吧!」她吩咐道。
方萱梅靠近明蘆公主身邊,在她耳畔低聲道:「方昭儀求公主援手。」
※ ※ ※
碧淵宮冷清依舊,不改它蕭索氣息,不知是主人已許久不在,生氣也跟著塵封了,還是主人一回來,又將陰沉再度覆上的關係。
方昭儀再回碧淵宮。
那時,當方萱梅得入公主鑾駕內,追兵曾上前向明蘆公主交涉。他們權衡利害,認定明蘆公主若得知方萱梅藏匿於未來駙馬傅家內,公主定會怒而轉與他們同仇敵愾。畢竟,駙馬婚前便藏女人,藏的又是皇上的女人,公主豈能不在意?但方萱梅低聲向明蘆公主坦言被宮裡細作拐出宮、淪落民間之事,獲得了公主的同情,而那些虎視沈枕的追兵們,不巧又名列明熙公主諄諄告誡妹妹少理為妙的癩蝦蟆黑名單上,明蘆公主先入為主地相信了方萱梅。
但方萱梅還是瞞住與傅謙的一切,心中對明蘆公主多少存有愧疚。只盼自己回到宮中,無人能為難傅謙,傅謙便能遠離是非了。
縱使也會因此永遠——遠離她,只要他安全就好!
韶娥滔滔不絕地對主子敘述近來時勢,而方萱梅則含糊地交代了近日行蹤。
「皇上沒問起我失蹤的事?」方萱梅奇道。
韶娥答道:「小姐失蹤那陣子,宮裡也不約而同有好些女人失蹤,宮中鐵定是混了細作。小姐一向閉門不出,所以大家一直以為你還在,皇上許是還不知道。」
還不知道?方萱梅好氣又好笑。宮裡少了一個她,還真是微不足道啊!
韶娥撫了撫胸口,「我以為,要讓人知道小姐失了蹤,可有損小姐在皇上跟前地位,所以我就瞞到底了。」她整日懸吊著的一顆心,終於可以放下了。事實證明她行的險招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