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疲累、無助地倚靠在椰樹旁,等待奇跡的救援。
※ ※ ※
城堡廣場內的祭台上,熊熊燃燒的烈焰,染紅了尼羅河上的天空。
不管韓雨是太陽之子也好,是惡魔也行,村民們紛紛面露愁容地朝城堡方向跪拜──他們所寄於厚望的英雄死了!
長老喚集了村民,召開緊急會議,決定將耶和亞送回尤沙巴的魔掌裡。
「我反對!」諾凡堤勇敢地保護姊姊。
沒有人附和他的抗議,在會議上,小孩子的話不但不為採納,甚至連發言權都沒有。
長老顯然沒有重視諾凡堤的提議,只表示尊重地詢問了耶莉亞父母的意見。
他們深恐引起眾怒,黯然不言;就算百般不願,也不敢有任何非議,他們只盼有人能英勇地挺身而出,為耶莉亞仗義直言。
但是沒有,村民們個個臉色凝重的沉默著,表示他們的女兒得繼續接受悲哀命運的折磨。
「我不管你們當他是神,或是魔鬼也好,但我知道他的名字叫做韓雨;而且你們每個人的心底都很清楚,他是個好人,他真的是一個想救我的姊姊耶莉亞,想救我們脫離尤沙巴的控制的大好人。那麼,就算他是魔鬼,那又怎麼樣?至少他壯烈犧牲的下場你們都看見了,他為了我們犧牲了……」諾凡堤泣不成聲。
長老沒打算制止他的發言,有意讓他縱情發洩。
「韓雨只是個平凡的人,他不是神,也不是魔鬼,但他卻為我們做了件比神還偉大的事。我姊耶莉亞的命運,我們全村受尤沙巴欺壓、剝削的可悲,關他什麼事?但他卻為我們犧牲了……韓雨說得一點也沒錯,失去團結的力量,注定要走上悲哀一途,就算有十個神,也幫助不了不懂得團結的人民;神助尚須自助,他不是曾經這麼對大家說過的嗎?你們想想,魔鬼害我們都來不及了,還會這樣鼓勵我們嗎?你們如果真的相信神,他就是個比太陽神還偉大的神!」
村民們皆面露愧疚之色。
「我寧願做個和死神挑戰的英雄,也不願像你們一樣懦弱、膽怯,像是等著任人宰割的羔羊。」
「諾凡堤!」耶莉亞的父母驚恐地制止他。
「我沒有說錯什麼!既然生命之神賜予我們生命,就希望我們能為自己的命運奮鬥、負責,而不是將命運交給神或魔鬼,誰也不能支配我們的命運,包括尤沙巴。」諾凡堤情緒失控,激動地大喊。
「對!尤沙巴無權支配我們的命運,我們必須為自己的命運奮鬥。」
「我們要團結起來,為太陽之子報仇,我們不能讓他平白犧牲。」
幾名少年亦憤慨激昂地附和諾凡堤,一下子就激起了村民們積壓已久的共憤,因此,討伐尤沙巴之聲四起。
「這根本就是去送命嘛!尤沙巴有練訓有素的軍隊,我們用什麼反抗他?」有人提出質疑。
「韓雨不是赤手空拳去對抗尤沙巴嗎?你們看,他救出了我姊姊,難道我們全村幾百個人,會比不上一個韓雨?他肯為我們犧牲,難道我們不能為我們的下一代犧牲嗎?」
諾凡堤又激起了村民為命運而戰的激昂情緒鬥志。會議的結果,決定凝聚全材的力量,一起推翻尤沙巴的霸權。
※ ※ ※
千年前,尼羅河傾訴了伊茜絲對奧西裡斯的哀傷與思念,現在卻成了耶莉亞哀悼韓雨的傷心之地。
諾凡堤走來時,耶莉亞正忙著拭去悲傷的淚水。
「他們決定什麼時候將我送回城堡?」耶莉亞顯然已作好再次面對悲慘命運的準備。
「姊,你不用再回城堡了。」
耶莉亞感到意外!
「是韓雨的犧牲換來我的自由?」耶莉亞愁容深鎖。
「可以這麼說,不過,那並不是尤沙巴良心發現,而是我們決定團結起來,戮力打倒尤沙巴,為韓雨報仇。」諾凡堤亢奮不已。
「你們瘋了?」耶莉亞驚叫了起來。
「這是一場聖戰,不只是為了韓雨,同時也是為了我們全村的未來。」
「可是……你們拿什麼去對抗尤沙巴?」耶莉亞急了。
「信心與團結。姊,你信不信?雖然我認識韓雨不久,但是我可以感覺得出來,在我體內流暢著他的力量、他的鬥志,也說不上來為什麼;我真的開始相信你曾對我說過的,我們全是他筆下的人物,我們全是他創造出來的,就像是長老口中所說的神。」
「我們是他創造出來的,如果你真的相信神的話,他就是我們的神;但是,他卻為我們犧牲了……」耶莉亞禁不住悲傷地痛哭了起來。
「但他的精神沒死!他喚醒了我們對生命的尊重及鬥志,我們與尤沙巴的抗戰,會因為他的犧牲而變得神聖、有代價。」
哀傷的耶莉亞不要什麼聖戰,更不更什麼犧牲的代價,若能使韓雨重新活過來,就算要將她禁鎖在城堡裡千年、萬年,她也在所不惜;她真的不敢再走進為自己心愛的人悲傷淌淚的痛苦深淵裡。
天哪!韓雨為什麼要成為第二個歐凡裡亞?誰又能告訴她,為何她所鍾愛的男子始終逃不過為她犧牲的悲慘命運?難道這一切全是韓雨賜予她的命運嗎?不要!不要!如果她的命運注定要如此悲哀,她寧願自己沒有生命……
如果……如果她有機會再回到九○年代,她會不惜一切代價燒掉那本漫畫。
「姊,韓雨犧牲了,我們的世界會跟著消失嗎?或是在他們的世界裡,會有另一個韓雨來操縱我們的世界?以後,我們所處的究竟會是個什麼樣的世界?」諾凡堤困惑地提出一大堆問題。
「以後的命運將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上,這世界不會消失,也沒有人可以控制我們。」
耶莉亞是那麼相信,只要那本漫畫還在,這個世界將永遠存在,而且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韓雨為他們創造歷史。
耶莉亞又茫然了!韓雨曾經說過,活在兩個世界的人,縱然有愛,也不會有結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