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放棄對漫畫的執著。」韓雨固執地說。
「所以說,你們的感情根本就找不到交集嘛!」他喝口酒,衷心相勸:「當兩樣東西無法兼得時,抉擇是必要的,拖延只會增加更多無論的痛苦。」
韓雨迷惘了!這兩者都不是他願意放棄的,但如果非得有所抉擇的話,他願意選擇漫畫,畢竟那有太多他追求的夢了。
但,他真的非得放棄跟於伶雯這五年多來所培養的感情嗎?五年了,不容易啊!
暢飲間,韓雨仍不免關心劉蒂雅;畢竟選擇了於伶雯,對她所造成的傷害,永遠是他難以弭補的歉疚。如果可以重新選擇,他會選擇劉蒂雅;但,那已不再是可能會發生的「假設」之說了。
「坦白說,在感情方面,我並不沒有你好到哪兒去。」王康偉苦悶地喝著酒。
「你們吵架了?還是你欺侮她?」果真如此,韓雨是不會原諒他的。
「我還真希望我們能大吵一架呢!至少這證明我們在乎彼此,就像你們,你那個嬌嬌女會對你嘮叨,甚至要你放棄漫畫,還不是為了你們的未來著想;像我們,簡直比一盤難以下嚥的冷飯還冷。」王康偉苦笑。
「怎麼會?你們朝夕相處,又有共同的工作與目標。」
「這個問題我都不知道該找誰要答案去!?」王康偉慼然地說:「也或許是朝夕相處、做的叉是相同的工作吧!所以彼此間除了工作的話題外,就找不到別的話題可聊了;那種感覺,就像結婚多年的夫妻一樣,談的就是些柴、米、油、監、醬、醋、茶的無聊話題。」
「你是男孩子嘛!那些情情愛愛的浪漫話題,應該是要你去營造的。」
「你以為我沒努力嗎?」王康偉無奈地說:「但她那冷冷漠漠、似有若無的態度,我想浪漫都浪漫不起來。」
「找她溝通嘛!把問題核心找出來。」
「這種事怎麼能溝通?要想溝通,那不等於擺明了要攤牌。」
這是王康偉所擔憂的!他寧願被這模糊的感覺所欺騙,也不要真實面對劉蒂雅的拒絕。對他而言,與劉蒂雅之間隔著一層模糊的面紗,並非是件壞事;至少在希望與絕望間,他仍存有不定數的希冀。他深怕揭去那層神秘的面紗後,他必須面對的是痛苦的絕望。
唉!坐在PUB裡的兩個男人,全是對愛情抱持逃避殘酷現實的心態時無膽英雄與自癡!
※ ※ ※
帶著濃烈的醉意回家,答錄機的留言燈閃著,但他連聽都懶得聽,像死豬般的甩在床上,酣然入夢。
答錄機裡,是於伶雯關懷他是否安然回家的留言。
昏沉入夢,隱約中,他走進了古埃及……
淒美、哀怨的耶莉亞,被數名孔武有力的士兵高高扛架著,從尼羅河畔的村落,匆促直奔地主的城堡。
「耶莉亞,我來了,我來救你了。」遠處傳來一聲聲哀痛、焦慮地吶喊;那是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眼神散發無盡深情的英勇武士──歐凡裡亞。
歐凡裡亞手裡提劍握盾,英勇地穿越叢林、沼澤,橫渡荒涼的沙漠,披星戴月,心急如焚地追趕著地主的士兵;他要將美麗的耶莉亞從霸道的地主魔掌裡救出來,噢!他深愛的耶莉亞啊!縱使要犧牲生命才救得了她,他亦在所不惜。
「歐凡裡亞,救我、救我……」耶莉亞無助地吶喊。
「耶莉亞、耶莉亞……」
歐凡裡亞堅信,愛情的力量會感動愛神伊茜絲,並且賜予他勇氣和力量對付強權惡霸的地主,救出他心愛的耶莉亞。
歐凡裡亞流盡了身上的汗水,飢渴交迫,尼羅河裡伊茜絲為奧西裡斯神所流的淚水,再度給了歐凡裡亞信心與力量;炙熱的沙漠,阻礙不了他朝城堡奔馳的血腳印,只要能救出他心愛的耶莉亞,所有痛苦的磨難與煎熬,對他來說,都在所不惜。
耶莉亞,我來了!耶莉亞,你心愛的歐凡裡亞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來救你了。
「歐凡裡亞,不要放棄!歐凡裡亞,加油!」韓雨睡容緊張,頻頻激動地吶喊著。
這時,催命似的門鈴聲,讓宿醉的韓雨撐不起身,翻滾而下,不慎扭傷了腳。
是於伶雯,手中還提了套男性服飾。
「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儘管不悅,干伶雯的口氣倒溫和了許多。
「沒有啊!」他哪敢喔!只求平安無事,就阿弭陀佛了。
「那昨晚留了幾通電話給你,你連回都不回?」於伶雯責怪地說。
「有嗎?」韓雨頭痛欲裂,發現答錄機上的燈還亮著,一臉痛苦地說:「昨晚和阿偉在PUB喝醉了,回來時也沒注意到,對不起喔!」
「虧人家還這麼關心你,居然跑去喝酒。」於伶雯又嘮叨了起來:「你難道不知道喝酒對身體不好嗎?以後工作的時候,也少給我抽煙。」
「我盡量嘍!」
「只有盡量?」她的態度擺明了要他一滴酒都不准喝、一根煙也不准抽。
他聳聳肩,沒再說話。
「拿去!」於伶雯將手上那套男性服飾遞給他。
「喂!你替我買的衣服夠多了,況且我又很少有穿這些衣服的機會。」韓雨不崇尚名牌,出門或到出版社,了不起就一件T恤、一條牛仔褲;而那些名牌服飾真正派得上用場的,就是當他被迫三加宴會,及陪於伶雯上貴得嚇人的餐廳吃飯時才用得上。
「那些全過時了;還有,你又不會搭配衣服,為了省事起見,我乾脆將衣褲、外套及領帶整套地幫你準備好,免得我又得提心吊膽的。」於伶雯不耐地說。
「好吧!反正我又沒有反對權。」韓雨很無奈,似乎他永遠只有聽話及接受的分。
「還有……還有昨晚我對你過分了些,晚上我推掉應酬,特別跟你賠罪,座位我都訂好了。」
雖說是道歉,但也是由不得他有意見的變相強迫;她永遠不管他願不願意、接不接受,就連這道歉,他還是沒有說不的權利;不過有一點倒令他有些訝異──這嬌嬌女向來是不懂得說道歉的,這回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