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了!
只是——忘不了又如何呢?
他們距離遙遠啊!
近在咫尺卻又——咫尺天涯——*tigerabbit*
「恭喜妳!妳終於拿到建築碩士學位了!」張太太開心地替女兒調整方帽子。
「這可不容易喲!現在妳成為杜碩士啦!」
杜可藍微微一笑,看看校門外面。
「可平不是說她一定會來的嗎?怎麼到現在還沒到?」
「她啊!誰知道?」張太太搖搖頭,表情有點無可奈何。「這一年來她跑遍世界各 地,也不知道她的腦袋裡在想什麼?當作家嘛!又不是旅行家,幹嘛那麼累呢?」
杜可藍微笑地吻吻母親。
「妳就是愛擔心,可平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
「我也希望是這樣。」
張太太不太滿意地皺皺鼻子,一年多以前小女兒留張紙條就不告而別,這讓她介意 了很久,真不知道這是什麼命?怎麼女兒就留也留不住?
杜可藍看著校門外的天空。
杜可平與她在電話中長談過很多次,有時候在深夜裡、有時候在清晨,她知道杜可 平流浪世界各地,為的只是找回真正的自己。
也許她找的地方錯了,但是杜可藍沒有說,這件事只有杜可平能替她自己解決,任 何人的幫助都可能讓她失去寶貴的機會。
杜可平是父母婚姻失敗下的受害者,她心底最深的恐懼不是那麼容易克服的。
有一次的夜裡,杜可平在電話線的另一端有些驚慌地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 一直擔心我是不重要的!我一直擔心我的存在根本是不受歡迎的!妳知道嗎?我只要聽 到人家說我跟妳根本不像,說我不夠格當妳的妹妹,我就會怒不可遏地生氣!可藍,妳 是唯一可以證明我存在的人,我是妳的妹妹!我知道事實不是這樣的!可是我沒有辦法 ……」
杜可平哭得很難過,因為她怎麼也無法讓自己相信,她——杜可平是個完整的個體 ,而不僅僅是杜可藍的妹妹。
杜可藍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那種話聽在她的耳朵裡讓她好心痛……「可平!」杜 可藍高興地看著妹妹從出租車上衝了下來,她開心地揮手招呼。
「快點來!」
杜可平慌慌張張地衝了過來,她看起來黝黑了很多,但是卻神采奕奕得令人艷羨。
「嗨!我來了!」
「妳啊!糊塗蟲!差點就趕不上了!」
張太太忍不住埋怨,可是看到兩個女兒再一次回到自己的身邊,她的眼眶卻又忍不 住濕潤起來。
杜可平衝過來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別哭啦!要拍照了呢!」
杜可藍微笑地看著妹妹,從杜可平臉上那自信的表情看起來,她似乎已經克服了心 裡的障礙了吧!
「要拍了哦!」張先生拿著照相機站在前方喊著:「笑一個!」
她們站在一起,微笑著看著鏡頭,留下了她們的身影。
一年的時間並不算太長,但卻足以改變許多許多。
她們又成長了!儘管有酸有苦、有甜有辣,這一年的時間,卻讓她們更加懂得珍惜 身邊所擁有的一切。
典禮過後,杜可藍換下大學服,張太太和她的丈夫先回去了,留下杜可藍和杜可平 兩姊妹。
「妳這一年過得怎麼樣?」
杜可藍和妹妹輕鬆地走出大學校園,晴空萬里的天氣讓她不由自主地做個深呼吸。
「我也不知道。」杜可平有點好笑地聳聳肩回答:「我想過,看看自己在最想家的 時候,想的會是什麼地方;也想過看看自己在最難受的時候,最想念的是誰,這樣我就 知道我真正的家在什麼地方了。可是左思右想,每次想的地方都不一樣,頂傷腦筋的。 」
「妳的心沒有告訴妳答案嗎?」
「我的心是個啞巴。」
杜可藍忍不住笑了起來。
「是啊!也許妳的心還是個瞎子,她竟然看不見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麼、要到什麼地 方!」
杜可平聳聳肩。
「搞不好。」她歎口氣仰望著天空,幽幽地笑了笑。「但是我累了。」
「累!?」
「嗯。」杜可平俏皮地微笑。「不可以啊?」
「我替妳高興。」杜可藍笑著攬住妹妹的腰。「至少妳懂得累了!」
「我沒那麼麻木不仁吧?」
杜可平笑著皺皺鼻子,就在這個時候杜可藍看到了不遠處的他。
杜可藍的笑容僵了一下,但是她很快認出來那個人,她勉強一笑,推推妹妹。
「去吧!是錦恩來找妳了。」
杜可平朝她做個鬼臉。
「我真的很懷疑,他是不是派了聯邦調查局的人來跟蹤我?怎麼我到什麼地方他都 知道?」
「傻瓜,這叫愛。」杜可藍微笑著回答:「要是沒有愛,妳到什麼地方對他來說都 不重要;要是有愛,妳到什麼地方他都會知道的。」「妳變成詩人了!」杜可平微笑著 朝科錦恩的方向走去。「提醒我可以為妳出一本詩集了!」
杜可藍微笑地看著他們,心裡的感覺有些苦澀……是誰說過只有受過傷、流過淚的 人才能寫出感人的文章和詩句?
對街的杜可平投進了科錦恩的懷抱裡,科錦恩與科錦瑞一模一樣的面孔,看起來讓 她覺得好忌妒……好忌妒可平的幸福!
杜可藍長長地歎口氣之後,甩甩頭往自己的方向走,那修長的身影顯得有點孤寂, 而她的背後也有條孤寂的影子……一個孤寂的人與她的影子——呵!這可不又是一句美 麗而無聊的詩句了嗎?
*tigerabbit*
三個月後。
「科錦恩,你是否願意與杜可平白首偕老、永結同心,不論貧富、生老病死都願意 照顧她、陪伴她,直到永遠?」
「我願意。」
「杜可平,妳是否願意與科錦恩白首偕老、永結同心,不論貧富、生老病死都願意 照顧他、陪伴他,直到永遠?」
「我願意。」
一聲「我願意」,為他們締結了一生一世的盟約——「現在我正式宣佈你們成為夫 妻,新郎可以吻新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