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流星無言地點點頭,他有些不捨地看著歐陽烈和阿七的背影,這幾天的相處下來,他還真的有點捨不得他們這對活寶。
「流星。」
他忍不住震了一下!
「流星。」
猛然回頭,丐幫的位置上坐著的仍是八指神駝洪一蜂,可是那聲音──剛剛叫他的聲音竟和師父的聲音那麼神似!他看著洪一峰,發現這個老乞丐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師父的笑容?
「師父?」
洪一峰淡淡她笑了笑:「沒錯,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師父了。」
洪一峰胖胖的臉和無懮大師的容貌完全不同,可是金流星卻從他的身上看到無懮大師的影子。
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以為是師父死而復生!
八指神駝似乎明白他的心思似的,他瞭然地一笑:「無懮大師已經去世了是吧?」
「你認識我師父?」
洪一峰微笑著注視眼前俊美的少年:「是的,尊師和我是多年的方外摯交。」
金流星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幫主早知道我會來?」
洪一峰幫主點點頭,他的確知道,就在無懮大師升天的那個夜裡。
他還知道這個少年身負重任,如果他能活到身負重任的那一刻的話。
第四章
其實並不知道找到她之後應該怎麼辦,關書傑向來並不是個衝動型的人,可是自從在古董店裡見到那張畫像之後,他就再也不一樣了!
他一心一意只想見到畫中的女子,卻從沒想過見到之後應該如何?
站在客棧房間窗口看著正無辜地瑟縮在巷子口的金流星,他的心中充滿了不忍!一種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緒緊緊地抓著他,他只想過去讓她知道自己是如何穿越時空來到這個古中國,以及自己是如何愛上畫中的她──
「想什麼?」戰天龍無聲無息地來到他的身後,他被突然發出的聲音嚇了一跳。
「怎麼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關書傑猛然回頭:「這就是輕功嗎?」
「輕功?」戰天龍好笑地:「這樣也算經功?連貓都做得到!」
「是啊!我真意外沒看到人在半空中飛來飛去!」
「有啊!」戰天龍比比對面屋頂上的人:「那裡不就有一個。」
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對面屋頂上果然有條人影。
「是他?」
「令狐飛。」戰天龍微微一笑:「師承武當太虛真人,是太虛真人晚年唯一的弟子,武功相當不錯。」
「你怎麼知道?」
「同是武林中人。」
關書傑好玩地看著他:「你的消息真靈通,你們武林中人都是一樣的嗎?」
戰天龍皺起眉,關書傑有某些地方實在相當怪異!有時候他會懷疑這個人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他對什麼都不瞭解,好像第一天出生似的。
「我想只要稍有點名氣的都會知道!令狐飛和他的義父近幾年在塞外小有名氣,不過不知道他們突然到京城來做什麼。」實在不能相信關書傑說的,令狐飛和冷一虎膽子再大,也不至於真的想刺殺恭王吧?那無疑是飛蛾撲火!
令狐飛──是流星的哥哥?
屋頂上的令狐飛眼睛盯著下面來往的人?,白天看他更覺得他和流星相似,但他們兄妹十多年沒見過面,即使擦身而過又怎會認出彼此?
如果現在讓流星和恭王夫妻相認,恐怕避免不了一場骨肉相殘的慘劇,但不讓他們相認,流星的命運又要如何改變?
關書傑注視著那兩個不知不覺已在他的生命中佔有重要地位的人──他必是負有使命而來的呢?如果不是這樣,他為什麼獨鍾情於金流星?又為什麼那麼介意他們兄妹的命運?
「關先生?」
「我想他們兩個真的是兄妹──」
「兄妹?你說那位小兄弟?是兄弟吧?」
「那是女人啊!」關書傑又好氣又好笑地拍拍戰天龍的肩:「戰兒的武功過人,可是眼力實在需要多多加強!」他說著往下走:「我去找金流星,你去想辦法和令狐飛套交情。」
「什麼?」戰天龍錯愕地:「他要殺恭王,我還要去跟他套交情?喂──」
關書傑已經消失了,戰天龍瞪著空無一人的房門。這是什麼計畫?關書傑未免奇怪得嚴重了點吧?
※ ※ ※
金流星和幾個乞丐一起坐在巷子口,對這種方式他並不陌生,出家人本來就常常受施主的恩惠,只是他不明白自己現在到底在做什麼?對前途有種茫然的感覺先是失去了師父,一夜之間他就變成了乞丐。
「小兄弟。」有人站在巷子口溫和地叫著。
流星微微抬眼,來人穿著簡單的書生長袍看著他。
「公子叫我?」
「是你。」關書傑微微一笑:「餓不餓?我請你吃飯。」
「請我吃飯?」金流星不明所以地:「請乞丐吃飯?」
「有什麼不可以嗎?」
他們周圍的乞丐聞言立刻圍了上來。
「好心的大爺!也請我們吧!我們已經好幾天沒好好吃過一頓了!」
「是啊!大爺!可憐可憐我們吧!」
關書傑錯愕地發現他居然被一堆乞丐給圍住了!他們骯髒的面孔和發著惡臭的身體拚命在他的周圍擠來擠去。
他大叫吃不消,立刻後退了好幾步:「別過來!我請我請!你們到客棧裡去吃,就掛戰天龍大俠的帳,這樣可以吧?」
「謝謝大爺!謝謝大爺!」乞丐們興高采烈地一哄而散,全都擠進那間可憐的小客棧裡去了。
金流星傻傻地注視著他:「你真的請他們吃飯?就為了要請我吃飯?」
「不可以嗎?」關書傑拍拍身上的灰塵朝他伸出手:「他們吃他們的,我們到另外一家去吃。」
「京城這個地方真奇怪。」金流星在客棧裡一逆啃著雞腿一邊搖頭說道:「我一下子變成公子,一下子變成乞丐!有人打乞丐,可是也有人請一?乞丐吃飯!你們京城裡的人實在很奇怪!」
「我不是京城裡的人。」他微笑著看著她一臉的油污。現在的金流星和晝裡那個金流星完全不一樣,但奇怪的是他並不覺得失望,這樣的金流星反而更勾起了他內心深處某種深刻的保護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