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的?我摸過她,我當然知道那是女孩兒還是男孩兒!她的手掌心還有我替她烙上去殊印,我看過的!我知道!」
殊印?恭王福晉猛然跳起來衝出房裡,她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什麼殊印?什麼殊印?」
「是殊印啊!我烙上去的!」瘋嬤嬤得意她笑了笑:「我怕將來認不出來,所以就自作主張了,福晉?」她突然恐慌地得「咚」地一聲跪下來。「福晉饒命!奴才不是有意傷害格格!奴才只是怕找不到!奴才──」
「起來!你快起來!」她焦急地拉起她:「你別剛說你替孩子在手掌心烙下殊即是真是假?啊?」
「是真的!」瘋嬤嬤認真地點頭:「奴才的確替格格烙下殊印,那天奴才還怕認錯所以特地看過格格的手,上面是有殊印,奴才就是死也不敢騙福晉!」
她喘息著注視著老婦人的眼睛,那裡面沒有瘋狂,只有不變的忠心。
她沒說謊──那天的金流星真的是她的孩子。
孩子就在她的眼前,而她居然眼睜睜地讓她離去。
她在這個世界上已一無所做,而自己卻任她一個人出去流浪。
「福晉!」
「快。」她幾乎說不出話來,眼裡泊泊地落下淚來:「快扶我到前廳去!快扶我去見王爺!」
「奴才遵命!」
※ ※ ※
「你想帶流星走?」八指神駝洪一峰微瞇著眼睛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因為他長得像你失散多年的弟弟?」
他有種感覺,眼前這個微駝的老人可不信他這套,他可以騙過天真無邪的金流星,可是卻沒辦法騙過他,然而事到臨頭也只能硬著頭皮橕下去了。
「是的,我希望能得到幫主的應允。」
「你想我會答應嗎?」
金流星傻氣地開口:「其實我還是在這裡啊!我會常常回來看你的。」
「你是說你想跟他去?」
話一說出口,金流星發現自己竟然是真的想和這個纔見面半天的人一起離開,並不是因為可以過更好的生活,而是因為和那個人在一起讓他感到自在!也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纔會忘記自己前途茫茫。
「是這樣嗎?流星你想跟他一起去是不是?」
金流星認真地想了幾秒鐘纔點點頭:「是的。」
「嗯──」
「幫主!」有個弟子從外面匆匆忙忙地進來,他附在洪一峰的耳邊譏譏咕咕地說了些話,說話的時候眼睛還不斷地瞟著關書保。
洪一峰的臉色不變,但是眼裡卻閃出精光。「我知道了。」
「屬下告退。」
關書傑緊張地看著洪一峰,從書上知道丐幫是天下第一大幫,他們的耳目遍佈天下,幾乎有乞丐的地方都是丐幫的地盤!洪一峰絕不可能知道他究竟從何而來,但是他會不會知道他和大滿皇朝之間的淵源?
情勢頓時緊張起來,洪一峰沉吟不語!而關書傑手心不停地冒出冷汗。金流星不明就裡地看著他們兩個,不知道為什麼一下子氣氛變得這麼奇怪?
「你和戰天龍在一起!?」
關書傑暗叫一聲不好!戰天龍是新科武狀元,幾乎全京城的人都認得他,他整天帶著戰天龍到處走,等於是在自己身上掛了塊招牌一樣。
他勉強一笑:「是的,我和戰兄是好朋友。」
「武狀元﹔也是大滿皇朝將來的命官,這一點你知道吧?」
「知道──可是那和流星並沒有關係!」
「嗯──」洪一蜂還是微瞪著眼沉吟,他那種高深莫測的表情著真讓關書傑捏一把冷汗。
洪一蜂仔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他知道多少?這世界上知道金流星身世的人不超過五個,他會不會是其中之一?不太可能,可是為什麼他總覺得這個年輕人想帶金流星走的理由絕不像他所說的那麼簡單?
他的確正在傷腦筋不知道應該如何完成老友所托,是否要把金流星交給這麼個來歷不明的人?
老友臨終之前的影像還留在他的腦海中,他所說的話他到現在還是不能明白,無懮和尚說金流星的命運掌握在一個穿越一切的人身上。什麼是『穿越一切』?有什麼人能穿越一切?
無懮托他保護金流星,但是不要干涉他的命運,他說過若是金流星逃不過大劫,那麼天下蒼生將會有一場重大劫難。
不要干涉金流星的命運──
洪一峰眼中光芒一閃,他筆直地看著關書傑,這個年輕人會不會就是無懮所說的那個人?
「師父?」金流星怯怯地:「您是不是不願意弟子離開這裡?」
「洪幫主──」關書傑懇切地:「我會好好對待流星的,也暫時不會帶他離開京城,如果您不放心可以隨時來看流星。」
「這──好吧!」洪一峰突然點點頭,若老友說的沒錯,他只要暗中保護金流星就可以了,干涉他的命運說不定反而壞了大事!他微微一笑:「你們去吧!不過不要忘記我會看著你們,要是一有不對,我會立刻帶流星回來的明白嗎?」
關書傑興奮地點頭:「晚輩知道!」
金流星奇怪地看著他們,他們好像暗中在做什麼交流似的?他搖搖頭,真搞不懂他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關書傑握住金流星的手:「我們可以走了!」他興奮得連眼睛都發出光芒。「從現在開始我們不必分開了!」
他說的話也很奇怪。金流星怪異地看著他,可是還是不由自主地笑了笑。「那很好。」回答得也很怪異……
※ ※ ※
到處東躲西藏的日子很不好過,他們躲在京城裡面更不好過,老是擔心會被人認出來、又怕遇到昔日共事的兄弟,簡直是慘不堪言。
過了那麼多天苦日子,阿七終於受不了了,他一看到客棧送來的快發酸的食物時乾脆縮在破舊客棧房間的床上放聲大哭起來。
「哇!我命好苦啊!為什麼我會這麼命苦哇!哇……」
「喂!喂!」歐陽烈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這也太離譜了吧?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說哭就哭?沒那麼嚴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