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妳......妳還是不死心呀?」花忠差點跪下哀求。要是讓大小姐大街小巷的送藥、拋頭露面,那他只有提頭去見主子花刁的分兒了。
「忠伯,快別這麼客氣和感動,男兒有淚不輕彈。」風箏提醒著,還以為他老人家是太感動了呢!
「我....這......」糟了,看來大小姐興致勃勃,如果悖逆她,她鐵定會傷心的,他不忍;但他也不能真的讓她去送藥,簡直左右為難。
「好啦,就這麼決定,我去......」風箏喜孜孜話還沒說完,就讓另一道聲音給打斷。
「妳要去哪裡?」來人個頭不高,聲音有點童稚之氣,但卻有一股無形的震撼力,讓人不得不服。他正是花家唯一的男孩,花祖兒。
「少爺,小少爺你來得正好。」花忠感動得痛哭流涕。「大小姐,其實......其實不是我不讓妳去,這都是小少爺的意思。」他將所有事情往花祖兒身上一推,讓他去傷腦筋。
「祖兒?」風箏在看到他之後,立刻發難。「你為什麼不同意?難道你覺得你的大姊有這麼無能嗎?」
說來慚愧,她身為花家的長女,在家中的地位卻遠遠不如花家這個長子。
並非花家重男輕女,而是她不得不同意,她這弟弟真是個天才──天生必須為花家眾女子做牛做馬的奴才......呃,也不是這樣說啦,只能怪他小小年紀不好好耍賴、撒嬌,反而去學習經營管理花家所有事務。
誰也沒料到,他就這麼管著管著,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花家的真正主子從花刁轉變成了花祖兒,上至他的姊姊們和總管,下至奴僕,全都習慣了聽從他的命令,而他也從沒叫人失望過,只要是他說的,大夥兒只需照著去做,就不會錯了。
「大姊不是無能,而是我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妳的幫忙。」花祖兒老氣橫秋地坐下,喝了口茶,說道。
更重要的事?風箏不悅的水眸突然發亮。
「什麼事?不管你要我做什麼,我都會全力以赴的。」她笑臉盈盈,信誓旦旦地保證,很想為這個家盡一分心力。
「那好,去教四姊繡花。」花祖兒略帶孩子氣的臉上,閃著無限狡黠。
風箏笑臉當場垮下,這傢伙,小小年紀不學好,根本就是有意整她嘛!
* * * * *
原來如此!
在聽過了祖兒的解釋後,風箏才瞭解自己是誤解了他。
想也知道嘛!人家祖兒對她們這四個姊姊可真是好得不得了,照顧得無微不至哩,又怎麼可能會欺負她?
可要她去教野馬似的火雁繡花,簡直比要她到天上去摘月亮還難,不過這也是情有可原的,爹娘準備把她們四姊妹給嫁出去,自然都得學點女紅之類的,要不將來如何跟婆家交代?
風箏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一點異議也沒有......呃!別誤會了,並不是她非常渴望離開這個家,或者心有所屬,而是──她們年紀也差不多了嘛!
之前是她爹花刁捨不得這幾個女兒,所以只要媒人婆一踏入花家大門,立刻會被轟出去,這是她那溫文的爹唯一的脾氣。如今娘都決定了,自然會有她的法子可以說服爹,風箏一點也不擔心。
說來風箏還是有點期待的,嫁人耶,好像挺有趣的。而且更重要的是,說不定婆家那邊會有什麼事可以讓她發揮所長,就算能幫個小忙也好。要不像現在,頂著花家大小姐的頭銜,想幫什麼忙都不行,活像精雕細琢的花瓶似的,只能擺著好看,這會讓她很沮喪耶!
「我是個有用的人呀!」她喃喃地對自己信心喊話。
不過呢?咳咳!要她做什麼都行,唯獨教火雁繡花,恐怕是阿婆生子──拚得很哩!
首先,她就必須先找到那匹野馬。
二妹冰心病體孱弱,年紀越長,發病的機率越頻,讓花刁夫婦極為擔憂,為了替女兒尋藥,不辭千里。
可想不到花家夫婦前腳才走,火雁那小妮子後腳跟著溜個不見人影,連祖兒都找不到她的行蹤,要怎麼教呀?
走在熱鬧的大街上,許多人匆匆地擦肩而過,熱鬧的吆喝聲,並沒有引起她太多的注意。
風箏低頭思考著該如何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大姊」,而不再是個只能躲在父母和小弟庇護下的千金大小姐。
就在這時,忽地,她聽到了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她抬起頭來。
不,不可能呀,人這麼多,又如此熱鬧喧嘩,她怎麼可能聽到那聲沉鬱的歎息呢?會不會是聽錯了?
視線就這麼一轉,她看見了方才擦肩而過,一個高偉頎長的身影。
那人看來體型剽悍、又高又壯,那聲歎息真的是出自他的口?一個頎長峻偉的男人,有著頂天立地的撼人氣勢,他也會有煩惱?
是的,一定是的,是人就會有煩惱,而那人雖然外表看來強悍,但不代表他就會如意快樂呀!
眉眼一揚,風箏愛笑的紅唇邊露出了璀璨的笑花,腳步不知不覺地轉了個彎,跟隨著他而在發現自己跟不上他的腳步,她開始踩小跑步的方式,沒想到──
「啊......」嬌嚀聲揚起。
他怎麼會突然停住腳步?害風箏一個不小心,便直接撞上了他──
呼呼!幸好對方是個有良心的人,伸手及時扶住了她的腰肢,讓她免於陷入跌個四腳朝天的窘境。
「啊!對不起,對不起──」是她太不小心,撞上了人家。
水眸就這麼順勢往上一瞄,驟然瞪大了眼。
呼!剛剛遠遠的瞧,只覺得他很高大,但這麼近距離的一瞧,才發現原來兩人的身高竟如此懸殊,她站在高魁的他面前,大概就只到達他的胸膛罷了。
高大冷峻者,通常給人的印象都帶著狠戾之氣;但他卻不是,反而隱隱散發出一股正義之氣,深深吸引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