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該顧慮到他的感受才對,可當時心裡都是姬洛兒所說的話,她怎麼也無法平心靜氣的想到他會擔心。而今早她天剛亮便開始找出路,為的就是趕快回到他身邊,因為她的時間不多了。
「別跟我道歉,如果不想再讓我擔心你,以後就別亂跑,要再上山的話告訴我,我會陪你一起去。」就算再忙他也會把時間空下來給她。
有他陪她當然好,在剩下的時間裡,他們可以一起在山上過著無人打擾的時光,就讓她的眼底心裡都是他,沒有侍從、侍女,也沒有大臣,更沒有姬洛兒。
一想起「姬洛兒」這三個字,就會讓她的心隱隱抽痛,也更讓她堅定她的決定,只要再三天,她就會離開這裡,永遠不再見他。
但現在就請她暫時把他借給她,讓這三天的快樂時光來彌補她永遠的遺憾。
「兒?」
她又在發呆了,但願他沒看出什麼才好。
我好累、好餓。
這是實話,不過原本幾乎累癱的精神,因溫毛巾溫柔的撫觸讓她稍稍恢復了點兒,現在她可以把握一下這段時光,晚一點再休息也不遲。
「你先去梳洗一下,等會兒再一起午餐。」他輕吻了她一下,才將她交給早已恭候在一旁的侍女。
一會兒後,他們雙雙坐在餐桌旁,慢慢的吃著精緻的食物。
「兒,你相信我嗎?」他突然問她。
她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理所當然的點個頭。
「你最信任我是嗎?」他又問。
在這裡她的確是最信任他,她再點個頭。
「不管別人怎麼說,你還是相信我的話對嗎?」
這次他就問得有些不對勁了,她很明顯的察覺出他話中有話,他是不是想跟她說什麼?有什麼是他難以啟齒的嗎?
還是他知道了姬洛兒跟她說的話?可能嗎?她相信姬洛兒不會跟他招認威脅她的事,當時又沒有第三者在場,他應該不會知道什麼才對,可是他問的話好像知道些什麼,問她信不信任他是要她自動說出昨天的事嗎?
你想說什麼?
如果不是她的問題,就一定是他的問題。
該說的他會說,但不該說的,他一個字也不會提,不管她是否信任他,那件事一旦被她知道,就一定會有影響。
「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別離開我。」他擔心姬洛兒會找上她,若讓她知道她可能是那個不好的災星,他怕她會想盡辦法離開他。不管他是否能再找到她,他仍不願冒險讓她離開。
發生什麼事?
或許她可以假設是他這邊出了什麼事,姬洛兒既然會找她,應該也會在他這邊下手才對。
「沒什麼,只是不想失去你。」
對他的命令大臣們少有不從,但這次關係到全國臣民的問題,而且看姬洛兒的樣子就知道她不會輕易罷休。
姬洛兒想當聖王妃這件事幾乎人人皆知,但他自始至終都沒想過要娶兒以外的女人,就算等到下輩子,她還是只能空想。
如果我想走,你還會強留我嗎?
這次她不再寫在他手上,直接寫在紙上讓他看清楚。
她想知道,他現在還會不會強行限制她要留在他身邊。
「你不會走。」他不會讓她離開他。
就算我留下來會不快樂,你還是不願讓我走?
她不該在這種時刻談這種話題,但她卻不想以後整日躲在家中,免得他又找到她,這樣她就違背了跟姬洛兒的約定;她跟她說好離開後絕不再見他,她必須讓他瞭解,既然她沒意願待在這兒,他就不該再強留她。
他無言了,他愛她,可是卻也自私的想擁有她,本可以將她強留下來,但他卻不想看她不快樂,甚至難過,最後恨他。
如果她真的不屬於自己,他應該放她展翅高飛,強把她拘禁在一個籠子裡,她會失去自由。失去自由的鳥兒終會鬱悶而亡,他做不出扼殺她的事。
「我會讓你走,因為我深愛著你,你的快樂就是我的快樂。」他寧可自己痛苦也不願她難過,讓她離開這裡並不代表他會完全失去她,他還是可以默默守在她身邊,一如她曾默默守著他般。
他願意讓她離開!
聽他這麼說,她心裡起了不小的震撼。他原本的堅持呢?怎麼會突然願意讓她離開?
你真的肯讓我走?
她還是不確定,現在的他跟之前的態度差太多了,而且……她幾乎不太想離開他。
「不是我肯讓你走。」他一點都不想失去她,好不容易今世沒有太多阻礙,可是她卻怎麼也不肯接受他,他們真的不能在一起嗎?
「我不想讓你走,可是我更不想看你失去笑容,如果你真的不愛我,我會讓你離開。」他以為她也愛他,可是看這情形應該是他自以為是的奢想,她若愛他就不會還想離開他。
他的樣子令她感到心疼,要是她能開口說話,她可能會衝動的承認愛他,但如果她這麼做就會害死他,那她便不能承認。他的命比什麼都重要,她不能再傷害他,離開,是保護他的惟一方法。
???
「師父,您要的東西弄到手了。」莫茹捧著一個小錦盒走進姬洛兒的暗房,裡面有許多作法的道具。
「很好。」
身為大神官,她會的東西比一般人多,知道的也比一般人多,但不管是誰都不能修習妖邪的法術,因這類法術多半是危害他人的妖術。安契斯早在開國之初便已明定,舉凡修習妖邪法術者一律處死。
但現在她身為大神官,卻準備以身觸法,以前到現在所修行的法術就只為對付某個人,一個生生世世阻擾她的人。
「聖王既然不信我所說的話,那麼就讓他明白,有些事不是他說不信就能阻止的。」她不能容忍那女人還待在他身邊,一刻也不能忍受。
「師父,您要怎麼做?」莫茹納悶的看著姬洛兒,不明白這些東西有何用處。
「給個警告,讓聖王不得不相信我所說的話。」
她將錦盒裡的布跟頭發放到桌子上一個由白石所雕成的盤子上,嘴裡喃喃念著咒語,不停將一旁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