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沒關係嗎?』嚇人應該是比殺人好一點,不過她不會想去嚇人。
『適時的警告是必須的。』他再不稍有行動只怕那女人的話會越難以入耳。
『警告跟嚇人是一樣的嗎?』這兩天楓不在時,連櫻有教她一些事,她已經不再那 麼茫然無知了。
『就今天的事來說是一樣的,她嚇著就不會再多說什麼。』若君兒知道那些話是何 意義時,不知會有多難過。
當人真辛苦,要記得那麼多的事,一句話就有很多種意思,有時候又是一樣的意思 ,她要學會當個人好像要很久。
『其實,那些人可以嚇我們就好,為什麼要殺了爹娘呢?』她腦海裡總會不時的想 起那躺在白雪上的至親的屍體,『不管是警告還是嚇人都好,他們為什麼要殺了爹娘, 還有其他人。』他們都是為了她而來,所有人會死都是因為她。
『有些人是不講理的,他們做事沒有道理可言,別再想了。』他抱緊她,不讓她感 覺到任何的孤獨,她還有他不是嗎?
道理……什麼才算是道理?有道理殺人,沒道理也能殺人,殺了人能怎樣嗎?當人 真的好辛苦。
第六章
「把銀子跟女人留下就饒你不死!」
在山與山之間,他們面前出現了幾個盜匪。
「又有了。」練君行抬頭看著有些無奈的聿靈楓,他們這一路上真的是遇到好多壞 人,而且幾乎每個都是這麼說的。
「順便休息一下。」聿靈楓翻身下馬,再將她抱下來讓她活動一下筋骨。
「嗯,君兒會乖乖在這兒不亂跑。」她等著他將那些人給收拾好。
沒多久——「救命呀!大俠,求求您高抬貴手放過咱們,咱們家都還有著老小,下 次不敢了,求求您放過咱們。」
「好可憐哦!」練君行看著不遠處的景象,心裡感到些許不忍。
聿靈楓用一根繩子將那五個人倒吊在懸崖處,一端繫在一棵半枯的老樹的樹幹上, 底下是令人心驚膽戰的碎石地,而且離他們足足有五十丈高,只要他們不小心動個一下 ,恐怕就要命喪於此。
「楓,那棵樹會受不了的。」真的好可憐,那些人跟那棵樹應該沒任何瓜葛,他們 會害死它的。
「聽天由命,如果老天不要他們死,誰也殺不了他們,當然那棵樹也一樣,它沒有 那麼脆弱。」他不殺人,頂多只是把他們打到無力和廢去武功,其他的就看他們的造化 ,一切全憑老天爺的決定。
「不要呀!這樣咱們一定會死的,大俠您饒命呀!」
聿靈楓默默的將練君行給抱上馬,隨即上馬離開,不管那些人如何慘叫哀號都置之 不理。
「楓不休息一下嗎?」她看他這一路上幾乎都沒有休息,每次都只是打完盜匪後就 馬上再繼續趕路。
「我不累,京城就快到了,咱們得趕在天黑前進城。」幾日的露宿野外也夠了,今 晚定要讓她好好休息,免得累出病來。
「京城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一路上她都提出不同的問題問他,她想盡快瞭解怎麼 當個人。
「那是個很繁華熱鬧的地方,是很多達官貴人、富商才子的聚集地,但同時也是權 勢、雜亂、萬惡的集中處。」京城裡多的是鉤心鬥角的官員,那些人常為了一己之私而 做出傷害他人之事,君兒一家就是權力鬥爭下的犧牲品。
「好像很亂的樣子。」而她家就在那裡,如果他們不是住在京城,是不是就不會出 事了?
「越是繁華的地方就會越顯得紛亂,這幾乎都是必定的道理。」
「繁華指的是人多嗎?」他說過京城裡人非常的多。
「嗯,人跟其他萬物不一樣,挑起爭端往往不只是為了過活而已。」人雖聰明,卻 也相對的愚笨,不管爭得多少地位、財富,最終仍是歸於塵土,絲毫帶不走,明知如此 ,仍是要爭得頭破血流。
「是貪心對不對?」他說過,人因貪心而失心,賠了心後往往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 。
「對,你學得很快。」聿靈楓讚賞的笑著,才短短幾日,她已經懂了不少事,想法 跟他越來越相近;他以自己的方法教她,而她也接受並加以運用,沒讓她變得污濁是他 相當慶幸的事。
「因為我想跟楓一起聊天、討論,我要有自己的看法。」楓也說過希望她有自己的 想法,所以她很努力學,也很努力想。
「會的。」他從沒想過要把她教成什麼樣子,每個人都該有自己的想法。自己,是 別人所控制不了的,而他也沒想過要控制她,他尊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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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查的事查得如何了?」
京城首屈一指的酒樓契海樓惟一不對外開放的樓苑裡坐著兩男一女,一對是聿靈楓 和練君行,而另一名中年男子則是契海樓的孟掌櫃。
「屬下已經查到了,練書麒一家於十二年前默默的舉家搬遷到北方,卻在途中遇到 賊匪,一家老小幾乎全部遇害,練老爺的知交段老爺得到消息後馬上趕往北方,在練家 馬車上發現了躲藏在雜物堆裡的練家小女兒,也是惟一的生還者。」
「那練家姑娘現在在哪裡?」躲在雜物堆裡?他要找的會是孟掌櫃口中的練姑娘嗎 ?
「這十二年來都住在段府裡,練姑娘一家尚未罹難前便與段老爺的獨生子段玉懾定 過親,再過三個月段公子便要與練姑娘成親,目前段公子正帶著練姑娘出遊尚未回府。 」孟掌櫃非常盡責的將所有查到的事一一報告。
「那個練姑娘是不是跟我一樣叫練君行?」練君行好奇的問,現在聽孟掌櫃說起, 她覺得好像是他們見過的那兩人,她記得那男子也叫段玉懾。
「姑娘的名是君子的君字,而那練姑娘的均則是均可的均字,音同字義不同。」
連人也有天雲地泥之遙距,她是絕美純真,讓人看了賞心悅目;而那練姑娘雖美卻 驕蠻任性,酒樓裡的店小二大多無人喜愛服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