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理我了。」嬌嗓隱含哽咽。「他不許我靠近。」
勳伯自然瞭解她口中的「他」究竟是何方神聖,可他家少爺怎麼真捨得如此嬌滴滴的人兒做這些「粗活」?
「怎麼會這樣?你……得罪少爺啦?」不會吧,這樣水靈又聰明的女子,怎麼會犯這種錯?
「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反正……反正他說了,不許我再出現在他面前,要你另外為我安排一份工作。」小臉突然仰起。「怎麼?少爺沒對你說嗎?」
「沒有啊!」勳伯露出一個瞭然的笑容。「看來少爺根本無心要你工作哩!」
漣漪可沒這麼樂觀。
「或許他忘了交代你。」她拿起抹布在手中玩弄,咕噥著。「勳伯,現在人家該怎麼辦?」
漣漪可不敢輕易去惹他,怕一個不小心弄巧成拙,那可會害到全家人的。
「先告訴我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才好幫你拿主意。」勳伯決定先抓出事情的癥結所在,才好對症下藥。
「就是……」漣漪連忙將服侍石玄驍的經過說了一遍。
「哈哈哈——」勳怕還沒聽完,就已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哼!勳伯,你不講道義,居然……居然恥笑我,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誰家母親會教閨女服侍男人穿衣的嘛!」就是出閣前,她娘也沒教過她要如何服侍男人穿衣啊!
當然,她就不信駱御行捨得如此「奴役」她。
「呵呵,別誤會,我的小盟友,我不是在笑你,而是在笑少爺。」
「少爺?」水眸寫滿不解。
「看來我那少爺愛你愛得挺深哩。」
「勳伯。」漣漪臉蛋紅雲滿佈,嬌嗔道。「你……你在胡扯些什麼呀!」
「有沒有胡扯,你看了就知道。」勳伯朝她使了個眼神。
漣漪順勢望去,才發現石玄驍和追夜竟朝他們走來,她尚未有所反應,勳伯已經開始發難了。
「小丫頭,我請你來是當菩薩的呀?連擦個欄杆也擦了老半天,那待會兒還有整楝房子要擦呢,你究竟要擦到何時?」那猶如響雷的聲音竟是出自勳伯口裡,他一臉憤怒地質問,毫不留情。
「勳……勳伯。」那怯懦的聲音中飽含了驚嚇和哽咽。
漣漪是真的被嚇了一大跳,她從來沒見過勳伯這麼凶的模樣,當然從小到大也沒人捨得在她面前大聲一句。
「勳伯?勳伯是你喊的嗎?叫我總管大人。」他一派神氣地道。
「是工總……總管大人,你別生氣,我馬上擦,馬上就擦好了。」漣漪冷靜下來後,自然就瞭解他在玩什麼把戲上刻配合,手腳勤快地火速擦拭著欄杆。
「快點、快點,手腳這麼慢吞吞的,不想吃飯啦?」
「要……要、要、要吃啊!」她緊張地面對他結巴的道。
「那還不快點擦,你停下來做什麼?「勳伯橫眉豎眼地問。
「和你講話呀!我娘說,講話的時候要看著對方,這樣才有禮貌。」漣漪正襟危坐地對著他道。
一旁的石玄驍和追夜稍愣,主僕倆差點失笑。
「你娘說?」勳伯完全不以為然。「這裡是我的地盤,我的話才是聖旨,快點擦,今天沒將整個分行的欄杆給擦乾淨,就不許你吃飯。」
「嘎?」漣漪傻愣愣地看著他。「不會吧!」
整個分行的欄杆很多耶!就算給她十天也擦不完啊!
「哼!」勳怕冷哼了聲。
像是看她很不順眼似的,勳伯伸腳用力一踢,將她腳邊的水桶給踢翻了,那桶髒污的水立刻濺了漣漪一身。
「哎喲!勳……總管大人,你、你……」
漣漪話還沒說完,勳伯立刻將空了的水桶丟到她懷裡。
「還不快去打水,笨手笨腳的!」勳伯說完,立刻拂袖離去。
漣漪抱著水桶,一身狼狽。
眼眶一紅,可憐兮兮地邊落淚邊往井邊去,纖細的背影顯得楚楚可憐。
「太過分了,勳伯怎麼會突然轉性,他……他對下人一向很好啊!」向來不多話的追夜也看不下去了,急忙發難。
「或許……」石玄驍的臉上露出難解的表情。「或許那兩個人是在演戲給我看呢!」
他並非笨蛋,老忠僕那麼喜歡漣漪,會玩什麼把戲,他略猜得出一二。
只是她掉淚的楚楚模樣,也著實令他心疼。
「是……是嗎?」追夜看著那瘦弱的背影,不怎麼相信。「少主,他們為什麼要演戲給你看?」
「這……」
「你別忘了,若不是你劫持了漣漪姑娘,她現在早就成為堂堂駱王府的王妃了,王府的王妃和藥王堡的奴婢,身份懸殊,有如天壤之別,她何苦呢?」
王妃?想到她會成為別人的妻子,躺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曲意承歡,石玄驍不由得妒火中燒。
「她怕我對付她的家人。」石玄驍還是堅信自己。
「少主主客追夜放肆。」他分析道。「藥王堡固然可懼,但花家也不容小覷,不論是逢春堂、厲風鏢局還是駱王府,都不好對付。」
就是這樣,他們才遲遲不敢輕易行動,畢竟勝負就在轉眼之間,石玄驍不會去做沒把握的事。
「你這是長他們志氣,滅自己威風?」
「屬下不敢。」追夜誠惶誠恐地道,其實對這位少主,他是完全的心悅誠服。
「你……」
「啊——」突然井邊傳來一聲尖叫,打亂了他們主僕的談話。
下一瞬,石玄驍想也沒多想地立刻追上前去——
「少主。」追夜也想跟去,不料卻被一把抓住。
「人家談情說愛,你去湊什麼熱鬧啊?」揶揄的聲音揚起。
「勳伯?!」追夜瞠大眼看著背後的人。
這麼說來,石玄驍的確猜對了,他對少主人的睿智也越來越佩服了。
只是……既然明知是演戲,少主人何必那麼緊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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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怎麼會掉進去呢?」漣漪慌張地朝井裡探頭探腦,並自言自語著。「那怎麼辦?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