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她是否仍活著,她也弄不清楚。
她感到又餓又累,怕撐不到找到出路的那一刻,她就不支倒地,偏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感覺上她只是在這個地方不停地繞著圈圈。
突然她的耳邊傳來十分微弱的聲音,她屏息聆聽,那陣陣癡情的呼喚,不停地進駐到她的耳朵。
那聲音感覺好像來自遙遠的地方,卻又十分熟悉,聽起來像是瞿邪的聲音,不過她不敢確定。她站起來,拍拍她的裙擺,往聲音的來處循去。
不管是不是瞿邪的聲音,那至少是指引她出路的一盞明燈,若不快點找到出路,怕到時她會死在這裡。
她不停地驅動那快走不動的小腳。
越往聲音來處走去,那個地方便越漸光明,迷霧慢慢地散化開來,形成一條明燦的通道,盡頭好像有一面透明的圍牆,她看到不可思議的一幕——
她居然看到了她自己與瞿邪!
她人好好地站在這,那趴臥在床上像她的人又是誰?為何瞿邪看起來那麼憂傷,房間又貼滿了喜字,她記得這裡是她的閨房呀!
是誰成親了嗎?
一堆疑惑不停地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難道我死了嗎?」她猜測著,「難道是靈魂出竅?」她自問自答。
她盯著日益憔悴的瞿邪,心中十分不捨,可如今她也不知該如何回到她原本的身軀裡。
華幻鳳心疼地看著瞿邪的一舉一動,在瞿邪吐露愛語時,她內心湧起一片欣喜——
原來並非只是她一廂情願。
她伸手想安慰一臉痛苦的瞿邪,可手剛觸及透明圍牆時,她覺得整個人被一股十分強大的拉力給拖進了圍牆內,她只來得及尖叫一聲,「啊——」
*** *** ***
華幻鳳快要不能喘息,她感到整個人都被劇烈的疼痛給狠狠籠罩住,全身唯一的意識除了痛還是痛,簡直痛不欲生。
她試著動動沒被瞿邪握緊的小手的指頭。
即使是如此簡單的動作,也扯動了她全身上下的傷痕,令她痛得齜牙咧嘴。
小小的呻吟聲卻驚動了稍微小憩一下的瞿邪。
他猛地抬起頭,對上的是華幻鳳痛苦萬分,但仍勉強扯動嘴角的笑容。
瞿邪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抖顫的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龐,深怕這只是一場夢。
「是真的嗎?你真的醒來了?如果是作夢的話,千萬不要讓我醒來。」他說著,眼淚便不由自主地淌下,多日來的驚慌、恐懼、灰心一下子全消失無蹤,令他不由得喜極而泣。
華幻鳳吃力地輕抬起手,觸碰著瞿邪那凹瘦的臉龐,許久未用的喉聲,沙啞地低訴,「你瘦了!你怎麼不多多愛惜自己?你這樣子,我會更難受。」她心疼他。
才講這一小段話,她又不停地喘息,感覺得出她十分吃力。
「你不要說話,多休息,你的傷勢未癒,等好了再說,我們多的是時間可以聊天。」瞿邪制止她再說下去,看她那有氣無力又快喘不過氣來的樣子,他心疼不已。
「大夫說只要你醒來,就脫離了危險期。」瞿邪以手輕觸她的額頭,檢查她的高燒是否已退。「嗯,燒也退了,只要好好地調養,傷勢很快便會痊癒,真的不急在這一時。」
華幻鳳輕頷首,她明白他對她的愛護讓他吃了不少苦頭,她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至少由此看來,她並末愛錯人,上天是厚愛她的,因為這番際遇,她明白這是上天對他們的愛所做的考驗。
而他們通過了考驗。
「好好休息,明早我可得把你醒來這個消息說給大家聽,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瞿邪用溫和的口氣訴說。
華幻鳳再度牽扯她的嘴角,表示她好很多了,她這傷大概忙壞了一群人,她心中十分過意不去。
「我知道你的感受,不過為了你,相信他們都是心甘情願的。」她的一個眼神,他便能瞭解她的心思。
華幻鳳累得闔上了雙眼。
「累了吧!快睡。」瞿邪看著她疲累的模樣,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瞿邪望著她出神,他並未將他們已經成親的事情告訴她,當初他以為她的傷勢並不樂觀,隨時都有離去的可能,因此未徵得她的同意,便毅然決然地娶了她;如今她好轉了,她是否會生氣他未求得她的同意便簡簡單單地將她的終身大事給潦草地辦完了?
他不確定她能否接受他已是她的丈夫這個事實,心中不禁泛起擔憂。
在她傷勢未完全好轉前,他就暫時保住這個事實吧!
瞿邪順了順她的秀髮,愣愣地注視著她。
*** *** ***
天一亮,華幻鳳的房內便聚集了一大群人,有的甚至擠不到裡面,站在外頭排排站。
他們並未發出太大的嘈雜聲,總是小小聲地說,怕吵著了她。
華幻鳳依舊半趴著,費力地睜大眼眸,想到自己讓親人傷心難過,她十分自責,可若事情再來一次,她依然會維持當初的決定。
縱使對不起他們,她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瞿邪受傷。
縱使傷口的痛令她難受,她也不願說,希望這樣能使他們不再那麼傷感,這是她唯一可以替他們做的一點點小事。
瞿邪一直守候在她身旁,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華幻鳳猜想這段日子瞿邪對她的用心,家人都明瞭也真實地感受到,其實她十分開心,看塚人與瞿邪相處挺融洽,她內心的擔憂便放了下來。
至少家人並未以他之前的錯而否決掉他這個人,畢竟之前他可不是個好人,而是個雙手染上血腥的人。
最後,大家看華幻鳳好似累了,才在華家老爺的指示下,還給她一個安靜的環境。
「好好照顧小女,麻煩你了。」華威傑對著瞿邪十分客氣地道,之後便與其他人一同離去。
房內一陣安靜。
瞿邪輕柔地將她落下臉龐的髮絲撥向耳後。
此時華幻鳳還是十分容易累,沒啥體力,抬眼看了下瞿邪,才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