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像阿胥肯納吉,的確很有實力。」湘雲聽得津津有味。
「你竟然讚美你的仇敵?」雷浩覺得不可思議,「剛才她對你這麼不友善。」
「這是兩回事,彈地好就是好,我不能昧著良心說不好啊!」她回答地理直氣壯。
雷浩對她大方的氣度相當欣賞。
一曲彈罷,在場賓客給予相當熱烈的掌聲,安可聲不斷,包括了湘雲。
於是沈依婷又彈了一首舞曲之後才結束。
接著傅偉力上台,對著麥克風大聲宣佈,「接下來,我很榮幸地介紹享譽全球的小提琴家梁中銘先生帶來一段表演。」
湘雲知道,接下來就是今晚的重頭戲,也是勝敗的關鍵了。
雷浩也知道,他緊緊握了一下她的手,「別太緊張。」
湘雲點了一下頭,「我只希望不要弄巧成拙。」
「不論結果如何,」他溫柔地低語,「我都要謝謝你為我這麼做。」
湘雲抬頭凝視他半晌,反握住他的手。
一聽到梁中銘的名號,掌聲比剛才更加熱烈,大家都引頸期盼。
只見梁中銘面帶微笑,拿著一個長盒子翩然走上台。
「各位先生、各位女士,很榮幸為大家帶來這段表演。不過很多人只知道我會拉小提琴,卻不知道我有另一項專長,那就是長笛。」
在眾人的詫異聲中,他打開盒子,拿出了一根長笛。
「現在我邀請我的好朋友,史湘雲小姐與衛亞洛先生上台來和我一起表演。」
衛亞洛走到史湘雲面前鞠了躬,伸出一隻手臂,讓湘雲挽著他一同上台。
眾人半是驚訝、半是好奇,梁中銘吹長笛已經夠讓人跌破眼鏡,現在那位神秘女子以及衛亞洛居然還要同台表演,究竟是怎麼回事?
梁中銘不理會台下人的交頭接耳,「現在由我吹奏長笛,衛亞洛先生擔任鋼琴伴奏,而史小姐則為大家獻唱這首歌曲『天賜恩寵』。」
衛亞洛已經坐在鋼琴面前,他給湘雲一個鼓勵的笑容,湘雲則對他點點頭。
悠揚深沉的長笛聲緩緩響起,配上澄淨婉約的鋼琴聲,構築出莊嚴肅穆的氣氛,宛若置身教堂之中,隨著和諧的頌詩之聲虔敬的祈禱。
湘雲深吸一口氣,開始演唱。
她的咬字十分清晰,顯然受過正統古典音樂訓練,聲音高亢嘹亮,但是沒有尖銳冰冷的感覺,充滿了柔情與魅力。
她的歌聲迴盪在整個大廳裡,溫暖了空氣,穿透每個人的血肉,直達人心,讓那些鎮日在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社會中打滾的聽者,不由自主地記起早已遺忘的赤子之心。聽眾如醉如癡,整個人似乎透過歌聲的洗禮,滌去了滿身罪惡,得到了淨化和救贖。
當最後一個音符飄散在空中,琴聲與笛聲都已經靜止,全場都還籠罩在剛才神聖美妙的氛圍之中,久久不散。
沒有人注意到,那位紅髮蘇格蘭老人呆若木雞,怔怔地注視著台上的湘雲,兩行清淚靜悄悄地滑落。
梁中銘和衛亞洛也都被剛才的歌聲震撼住了。雖然他們事先排練過,但是他們沒想到湘雲竟能發揮出這麼強大的能量,而且他們剛才的演奏配合地天衣無縫,那感覺如此神奇美妙,他們心底受到純粹的感動,完全忘了原本這麼做的目的。
「小湘,你唱得真好,比起職業的女高音毫不遜色。」衛亞洛豎起大拇指。
「那要感謝育幼院院長的教導。」
育幼院院長曾是意大利一個頗有名氣的抒情女高音。
突然,現場爆出一陣掌聲,只見雷浩用力地拍手,在他的帶領之下,全場賓客才如夢初醒,瘋狂地鼓掌叫好。
湘雲提起裙擺飛身下台,撲進他的懷抱,「我表現得如何?沒有讓你丟臉吧?」
不管別人的評價,她一心只想得到他的讚美。
雷浩緊緊攬住她的纖腰,心海激盪翻騰。剛才這個小女人再一次行使了一個奇跡,雖然他事先知情,但是在聆聽之時,內心同樣受到強烈的撼動,心靈得到了完全的救贖。
「你真是一個天使,小湘。」他將她緊抱在胸前。
忽然另一頭起了騷動。
「有人昏倒了!」
「趕快叫救護車來呀!」
湘雲轉頭一看,大驚失色,「糟了!是艾略特先生!」
第七章
艾略特被送到醫院急診室,他原本就有心律不整的毛病。
「我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湘雲坐在急診室外面,絞著手,極為不安,「如果有什麼萬一,我……」
「這怎麼能怪你呢?」雷浩摟著她,給個她安慰,「你也是出於一番好意,不是嗎?」
「但是……」
「你同時也是為了我。」他知道她的焦慮,「如果真遭到天譴,就讓我來承受吧!」
同樣在焦灼等待的傅偉力聽到他們的對話,腦子裡電光一閃。
「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們預謀的。」他忿忿地指責,「雷浩,你太卑鄙了。竟然想謀殺我的客人來破壞我的訂婚酒會跟生意,你怎麼這麼沒有人性啊?」
「住口!」一旁的衛亞洛看不過去,「謀殺?你有什麼證據啊?你看到毒藥還是手槍?發什麼神經啊?」
「你們根本是不安好心眼,跑來鬧場的!」
「這裡是醫院,麻煩你們不要吵了。」雷浩出聲制止,「傅先生,我很抱歉造成這場騷亂,但是我絕對沒有破壞你的訂婚酒會的意思。」
這個時候急診室的門被推開了,醫生走出來。
「大夫,病人的情況如何?」
「他沒事,已經情形過來了,只是喝多了酒,加上他的血壓原本就偏高,所以最好不要再讓他受什麼刺激了。」接著醫生問:「他說他想見一位莎拉.史小姐,請問是哪位?」
「是我。」湘雲站起身來,「他要我進去?」
「是的,不過我建議別講太久。還有,別再讓他受到刺激。」
「謝謝。」
雷浩也站起來,一臉擔憂,「我陪你進去。」
「不用了,我只是去看一個病人。」她拍拍他的肩,「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