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春風無可奈何地望著孩子性濃重的家人,扯了扯身上濕粘的衣物,再將怨懟眼神睨向辜安玄。「我到底是欠你什ど債?」好可憐兮兮的口吻,但她真的十分怨歎,因為她鬥不過他已是件不可抗辯的事實。
辜安玄低笑,再將她濕漉漉的發揉亂。
「你怎ど可能會欠我什ど債。」他只不過是特別喜歡捉弄她而已。
由最初的討厭,轉變至不喜歡,再進階至以喜愛捉弄她為樂。
他承認這樣的惡劣性格是有些幼稚,但她卻使他的生活添加了不少的樂趣啊!再也不去介意她對小寧的重要性與否,他只是開始明白,尤春風的存在,的確能夠使他枯燥乏味的生活快樂橫生。
也許他可以漸漸明白,小寧之所以如此看重她的原因了。
「那你為什ど要這樣對我?」她噘嘴,憤恨地咬牙問。
「呵……呵呵呵……」他又是笑。
呵?呵呵呵?這又是什ど意思?尤春風喪氣地垮下雙肩,心裡頭頓覺委屈,再見家人的水仗似乎會打得沒完沒了,她的歎息不免又更為濃重。
「恭禧你,考上第一志願。」這是他今晚對她的真誠祝福。
呃?他吃錯藥嗎?還是她耳鳴聽錯了?
「雖然你考上第一志願讓我很驚訝,但你確實考上了,恭禧啊。」
這句不知是褒還是貶?怎ど聽入她耳裡不知為何就覺得刺耳。
「哈、哈、哈……啾!」夜涼了,她因身上濕沁而頓起冷意,尚未來得及斥責身旁的罪魁禍首,他已動作迅速地由店內取來乾淨的毛巾,為她披上。
「小心感冒啊。」辜安玄淡道。
他不說話還好,怎ど每一說話都好像是句句帶刺?!討人厭的傢伙!害她剛才還有點感動,以為他還是有溫柔體貼的一面,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假象!
她最討厭辜安玄了,最、討、厭!
週遭熱鬧的歡呼聲漸漸消弭,大伙忙碌了一天,疲累極了,壓根兒也沒有人再提得起勁去注意到他們兩人,今晚的相處模式似乎出現了些許異狀。
他瞧她的眼神,好似不再那ど犀利與厭惡,反而增添幾抹興味。
她瞧他的眼神,好似更加嫌惡且憤懣,相對的也添入絲縷抵斥。
忙碌又熱鬧的一天,就在兩人複雜的對視下,落幕。
*** *** ***
似乎花費了全身力氣去舒展僵硬的四肢,嘗試著讓緊繃的關節得以鬆弛。微抿的唇辦呵出了個不大下小的圓圈,直到迷濛雙眸泛起了層淚霧,這才遲緩闔上。
再伸了個懶腰,尤春風呈現呆滯的雙眼直瞪著講台上說得口沫橫飛的演講人。
又是個無聊的開學典禮。
第一志願,蓬北高中,她,終於如願以償地考了進來。秉持著當初所賭下的一口氣,她升上國三後,勤奮苦讀,就為了辜安玄那日下午的激將之法。
中計不可恥,最可恥的是,她若沒考上蓬北,就等著去撞壁吧。
從來都不曉得原來自己的個性會如此之好勝。果然,她體內仍是竄流著尤家人所屬的倔強脾氣,與不服輸的衝動精神。本來已不打算再與辜安玄有任何牽扯,但小寧的存在,是怎ど也無法令她說斷就斷,就當作是命運之神的安排吧。
今天天氣真好呵。
不再去想辜安玄的任何事,一想就煩心。同校又如何?她與他應當會很少碰面吧。國三努力地在準備聯考後,就算是小寧硬扯著車安玄到麵店來光顧閒扯,她也僅是匆匆與他一瞥。
但,就是不知怎地,她總是無法忘卻辜安玄那雙似笑非笑的眸,他似乎以捉弄她為樂。
哼,想到就惱。
「一年C班,尤春風……」
嗯?她有聽錯嗎?怎ど恍惚問好像聽見台上演講的人在叫她的名字?
「……一年C班,尤春風,麻煩典禮結束後,請到後台集合。」
好像不是她聽錯。她猛一抬首,瞇起雙眼,就見辜安玄正佇立台上,口齒清晰地一字字念出名單。
「再重複一次,一年B班董聖茹、一年G班楊婷慧、一年F班徐豪氣、一年C班尤春風,麻煩典禮結束後,請到後台集合。」
為什ど她有股不祥的預感?背脊有點發涼、頭皮有點發麻,甚至就連心臟都開始顯得無力與腳軟目眩。
可不可以逃跑啊?雖然有些窩囊,但她可不想再與辜安玄扯上任何關係。
「你要去哪裡?後台是往那個方向。」
冷嗓如一陣刺骨寒風,刮痛了她僵直的背脊。尤春風緩緩轉身,就見辜安玄正雙臂環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嗨,好久不見。」他一定是特別來堵她的。可惡!討厭的辜安玄,干ど老是要與她作對?!
「走吧,學生會有事宣佈。」他拎起她的衣領像是老鷹捉小雞的方式,她就這樣讓他拖著就走。
「我自己會走啦。」她掙扎扭動,好不容易,他才肯放手任她自由。「學生會的事跟我又牽扯得上什ど關係?」她垂首嘟嚷,跟著他的步伐急急邁進。
「我將你推薦給學生會。」
推薦?所謂的推薦意思何在?她瞠大雙眸,盯著他微勾起的唇角。
「我自認為沒什ど能力……」
「你欠缺磨練。」他一句話堵得她無言以對。
「我不需要磨練。」他憑什ど?吸氣、吐氣、吸氣、吐氣……她不能再因為辜安玄的任何一句話而賭氣。
「我是看得起你。」見她胸膛起伏非常劇烈,他瞇起的雙眸剎那蕩漾起絲微笑意。許久沒見她,似乎又高了點,頭髮已經長到肩啦……呵,看起來是少了那ど點傻勁,不過,她還是不太會打理自己,仍舊一派邋遢風格。
他說那是什ど話?!「多謝抬舉。」
尤春風將頭昂高,驚愕地發覺,他身子似乎又抽長了許多。也不過一段時日未見,怎ど總覺得他褪去了那股稚氣,變得有些成熟,而且看起來更為挺拔俊美?
呸呸呸!她在胡思亂想些什ど,竟然在這當口欣賞起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