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覺得方纔那一剎那似乎遺落了什麼……斜瞄了眼懷中佯裝無辜的她,他怔愣地放開了她。搖搖首,他失笑,起身走上前,到了那即將燃燒成灰燼的木造拱門,守在那愈燃愈熱的火炬旁,橡個獵人般仔細地盯著緊繃的四周。眾人狂歡的舉止隨著他的舉動而停止,屏息地望著他佇立於火炬的挺拔身影。
他有一秒是疑惑的。
龍狁猛握緊手掌,再將其攤開,怔愣愣的神情像是個迷途的稚子般讓人疼憐,在他身後的雷森兒便有如此感受。
一股氣流封鎖了他的部分記憶,令他不甚舒適。寧靜的氣氛中,他沉下了臉,「繼續進行慶典。」話尾一落,周圍的人們又再次互相牽手,熱切地執舞狂歡,大肆吟唱著神聖的歌曲。
而後緊鎖眉心旋身,他盯視著縮坐於軟墊之中的嬌小身軀,那抹譏誚狂傲的笑紋又再次攀爬上他的唇角。「從現在起,我不准你離開我的視線。」
「為什麼?」雷森兒氣惱他的霸道。
「我喜歡,不行嗎?」輕踏步伐,他沒忘記先前那場開啟慶典的神聖儀式,雖然他還無法確定她在他心中的份量,但她有足夠的資格待在他身邊。
該死,怎麼他還是這般討厭?她激憤地握緊雙拳,當下決定在今夜奪去他的靈魂,至於龍族聖物,今後再另作打算。想法一起,她毫無猶豫地便揚起小手要勾索他高傲的靈魂,但丘比特卻早一步制止她的舉動,勒住了她的手腕。
「你!」她憤慨的用著一雙冒火眼瞳瞪向已然佇立身旁的丘比特。
「早知你會這麼做了。」丘比特輕瞥一旁龍狁猛陰鬱的俊臉,更故意揚起笑容,燦爛地迎向雷森兒氣憤扭曲的小臉,輕聲細語地說:「在我面前,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奪走他的靈魂,知道嗎?」
她無奈地呻吟。
龍狁猛一向是至尊、高傲,不容得被忽視的,他優閒地將兩人拉開,再將頹垮著一張小臉的雷森兒摟入懷中,像是納為珍寶的佔有著。他驚狂地在她的耳畔輕輕咬嚙,落下他的誓言及聖旨,「從慶典那神聖的儀式開始,雷森兒便是我龍狁猛的女人。」
四周再度揚起陣陣驚呼聲,而那聲聲切切的驚呼,幾乎淹沒了雷森兒痛苦的哀歎。
丘比特則是一臉深不可測地盯著他們倆,若有所思地悄悄隱退。
龍狁猛在這次的慶典帶來了太多太多的驚奇,像是個炸彈似地轟擊著眾人的感官,而雷森兒則是欲哭無淚地繃了張小臉。
該死!她恨不得尖叫,他一定是在報仇。一向高傲的他,不會容許有人忤逆他的命令,而她就偏偏逆違他一逕抗拒著他的命令,惹他惱怒,現今,她無故地與他扯上關係,被套上了「龍狁猛的女人」……
☆ ☆ ☆
「過來。」龍狁猛不容人反駁地下令。
不聽話的雷森兒卻噘起嘴,倔強地縮入沙發當中,不理會他。
他懶得再多費唇舌,乾脆上前欲將她摟入懷中,而她則肆無忌憚地驚叫了起來。
「爺爺!救命啊,爺爺,快來救我。」雷森兒不耐地拉開嗓音叫喚著在外頭商議的仁蟒長老。這種無聊的劇碼,自從那夜的慶典後便不斷上演。他一貫地掠奪、佔有,而她一逕地躲避、抗拒。
「唉、唉、唉,」伴隨著濃重的歎息聲,仁蟒長老邊搖首,邊走入白色的客廳之內,盯著兩張年輕的臉孔,心中更是焦躁不已。「南方行龍,你就行行好,別再逗弄森兒了。」面對這問題他已有些頭痛了。
「逗弄?」口吻摻入些微慍怒,龍狁猛不滿意這個名詞。
「是啊,難道你真要森兒當你的女人?」仁蟒長老憂心忡忡地望向雷森兒,看著她氣悶著一張小臉,兀自埋首於曲起的兩膝之間,他不由得再淡揚苦笑,「我希望你是認真的,這陣子你不能碰女色,就算森兒是我的孫女,我也不會允許你碰觸她。」
「什麼時候我個人的喜愛必須讓你來插手了?」龍狁猛上前一把將雷森兒勾入懷中,她愈是掙扎,他便愈感有趣。懷中所摟抱的可人兒令他舒適得不想放開也不願放開,雖未理清那股漲滿胸臆的酸甜疼憐及蕩漾情懷,但無法否認的是她對他的重要性,他無法忽略她的存在!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讓他有如此深刻的佔有慾。
仁蟒長老聞言倏然皺眉,「並不是要插手,是我不贊成,而森兒也不喜歡。」
「她不喜歡?」他失笑,低首盯著懷中蜷曲成一團的小人兒。「你不喜歡?」他輕輕在她的耳畔輕呼熱氣。
「不……」耳畔的熱氣惹起她的輕顫及懊惱。
「她說,也就是否認了『她不喜歡』的這一個說詞。」強勢地下定語之後,他毫不猶豫地拉著她走出門,經過仁蟒長老身邊時,冷漠清冽地說:「我自己做事有分寸,不需要你們插手。」
「可是那災星……」仁蟒長老在聽聞他這話語時,心中沒來由得升起一陣恐慌,彷彿他隨時會被死神勾索靈魂似的那般懼怕慌張。
龍狁猛揮了揮手,便拉著雷森兒步出了庭園。
「你要帶我去哪裡?」雖然討厭、憎惡他的專制跋扈及干涉,但這是他這些日子以來首次領著她走入廣大的農場之中漫步。雷森兒凝眸望著那廣大的草原,前方有一處木屋,她可以瞧見裡頭的員工正在替羊剃除雪白的綿毛,而青綠的偌大草原上有著壯觀的牛群在吃著翠綠香甜的青草。
這景觀不論多瞧、多賞幾次仍是如此撼動人心。
猝不及防的,他將她抱起,並使她輕鬆坐在堅實的木造圍欄上,一雙勾魂的桃花銳眸正專注地凝視著她靈動且透明美麗的玻璃眼珠。「你相信有災星的存在嗎?」
低啞的嗓音,含帶著醉人的暗痖竄入她的耳際,她略微詫異地聽出他口吻中的無奈。「我一定要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