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黑色的鐵扇門終於被開啟,進入門內的是死神。
小惡魔二O四號倏然站起身,奔至死神面前,「是不是王准許讓我回到人間界?是不是王允許我能夠永遠待在龍狁猛身邊?王是不是放棄了勾索龍狁猛的靈魂?」
死神板著一張臉,粗魯地將她拉出黑窖之外。「撒旦正是准許讓你回人間界了,不過這一回去,你就永遠無法再回來冥界了。」死神似乎話中有話地直說。
他含有弦外之音的話語,她並未察覺,只要一想到她可以回人間界了,她就興奮狂喜得不能自己。「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嗎?這是王給我的恩賜?我不必再擔任小惡魔中第二十0四號的角色了?」
「走吧。」死神冷冷地莞爾,嗤笑著她的天真。
她欣喜地尾隨著死神的步伐邁向人間界的結界,滿心歡喜地漾開天真無邪的燦爛笑容。「謝謝你,請代替我向王道謝。」
「別再回來了。」死神狠冷無情地推了她的背部一把,急速將她送在人間界,嘴角勾起了嗜血的笑意。
☆ ☆ ☆
小惡魔二O四號在死神的推動之下,身影迅速地降落於人間界,她所摯愛的廣大草原上。她滿足而貪婪地吸取四周新鮮氧氣,並盯視著農場之內美麗壯觀的景象,快樂如稚童般趴臥於草原上,吸取著青草香味及陽光溫暖的照耀。
此時,龍狁猛的俊美臉龐驀然躍上腦門,她開心地爬起身,踏著輕快的步伐邁向龍狁猛所居住的小木屋。忽然,她察覺到了四周所瀰漫的哀傷氣息……一股不安的預感頓時奪去了她所有的心思。
踏上木屋庭園中彎曲的石板路,她一顆心漸漸不踏實起來,這一切太不自然的演變令她深感困惑,撒旦王有可能這麼輕易放開她嗎?
不——這項遲來的疑慮令她跨大步伐走向屋內,深吁了口氣走入屋內,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慘白的景象……屋內的凝重肅穆,令她不得不將目光移至空蕩大廳中所擺置的一張明黃色龍紋床墊,躺於其上的便是龍狁猛。
「這是怎麼一回事?」顫抖地走向被一片透明玻璃所掩蓋住的龍狁猛,小惡魔二0四號驚惶失措地想要觸摸他。她要他摟著她、抱著她,給她安慰、給她溫暖,但是,玻璃棺內的他神色蒼白,已不復生氣!
「他死了。」龍狻猊不知何時已佇立於她的身後。
死?死……他死了……她瞪大迷濛雙眸,不敢置信地猛烈搖著螓首,企圖否認這撕扯著她所有感官痛楚的消息。
「全都是你害的,都是你這個災星惹的禍,南方行龍為了你而丟了性命,龍仁現在又變成這般癡呆的狀態,你這害人不淺的惡魔,你還回來做什麼?」忠蟒長老怒不可遏地指控著她的罪行。
小惡魔二0四號將目光移至坐於身後沙發那癡癡楞愣,雙眸毫無焦距的仁蟒長老,折騰著她的痛楚快速如火蔓延,燒燬了她所有的心神。「爺爺……」
「你沒有資格叫他爺爺,你這該死的惡魔,離我們遠一點。」勇蟒長老憤慨得全身顫抖,雙眸中的恨意彷彿欲將眼前這個罪魁禍首生吞活剝。
「我……」她無助地望向龍狻猊,但他卻撇開了與她對上的視線。所有人都唾棄她、嫌惡她,她是罪有應得……罪有應得……
呆滯地走至仁蟒長老身前,她以現今身上僅存的一點法力,將溫暖灌輸至他冰涼封閉的意識。「醒醒,忘了我曾經為你所帶來的傷害,忘了我……」是她不應該貪戀龍狁猛,眷戀著人世間讓人迷醉的感情。現今這般情勢,全是她一個人惹出來的。
仁蟒長老渾身震了一下,原本茫茫然的雙眸忽地恢復生氣,盯視著死氣沉沉的大伙。「你們怎麼了?」
「龍仁!」忠、勇蟒長老感動至極地擁著夥伴,神色複雜地看著癱坐於地喘息的小惡魔二O四號。
「她是誰?」仁蟒長老完完全全弄不清楚狀況。
「我叫雷森兒。」她吃力地撐起沉重的軀體,忍著滿腹的辛酸走至龍狁猛所安息的玻璃棺前,趴於玻璃棺之上,淚眼凝睇著棺內彷彿深深睡去的他。「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戲弄我?」
她的怨與恨,全數傾注於那邪惡且無情的撒旦。
他欺騙了她,他將龍狁猛帶回冥界,而讓她回到人間界,嗚……她寧願自己待在冥界受苦,也不願龍狁猛墮落冥界……細細思考著死神在她臨行之前的話語,她這才嗤笑著自己的愚蠢。
她已經無法回到冥界去了。
「雷森兒……你離南方行龍遠一點。」雖然她拯救了仁蟒長老,但忠蟒長老仍不願見到她這個罪行深重的災星再次靠近龍狁猛身旁。
她好恨……捂著臉,小惡魔二O四號奔出屋外,看著上天吶喊,「如果你真的是仁慈的,那你就將你的仁慈施捨給我,讓我回到冥界,讓我與龍狁猛對換,別讓龍狁猛待在冥界,我情願再回到以往的身份……無怨無悔……」
為什麼要戲弄她?可憎的撒旦王!她的慢與怨無法消化,一鼓作氣地湧上心口,讓她全身顫抖。
「你無怨無悔?」
時間停止流動,上空的雲層奇跡似地制開了一隅,散發出金黃色光芒,詢問著虔誠跪拜於他的小惡魔二O四號。
上帝啊,快拯救她這縷不淨骯髒的罪惡靈魂吧……她瞇起雙眸,釋然於天空上所撒下的柔和光暈。
「我來助你一臂之力吧。」一道身影緩緩從天而降,丘比特無邪地漾著可愛笑容,以稚童的形態顯現於她眼前。「我可以幫助你,但是能否通過撒旦那一關,就只能全憑你自己的毅力了。」
「謝謝你的仁慈。」
她終於感受到了上帝的垂憐及寵愛……在雲層再次聚合時,丘比特已隱身於她肩上。她起身走入屋內,對著屋內的他們泛開一抹堅定的笑容,那帶著誓死也要奪回所愛的美麗容顏令人為之炫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