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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紫,告訴我啦!你其實只有十三歲,對不對?」四馬瞧著書僮裝扮的劉紫,益發覺得她看起來好小,更覺得喜歡上她的少爺有點變態,分明欺負孩童嘛!
「你說是就是羅!」劉紫漾開甜甜的笑臉。每次聽見別人說她小,她就好開心。
杜子沅的鐵拳立刻捶上劉紫的頭,還賞她兩枚特大號的白眼。這女人的誓言真不值錢,又在對別人亂笑了!
「你家少爺愈來愈粗魯了。」劉紫吃痛地捂著頭,小聲地向四馬抱怨。
「你再鬧,以後不讓你出門了。」杜子沅惱怒的俊瞼突然在劉紫眼前放大。這丫頭想氣死他嗎?
這傢伙居然在大街上直接恐嚇她?真是個沒肚量的小氣鬼!算了!她能屈能伸,這回就不跟他計較了!
劉紫「嘿嘿」兩聲陪著笑臉說:「別生氣嘛!我保證絕對沒有下一次了。」
四馬在一旁忍笑忍得好辛苦,這兩個人一定要這樣目中無人地隨時隨地打情罵俏嗎?
「今天來的是兩個東洋人。」見她裝乖巧,杜子沅才滿意地告訴她雙方約在悅來居商談買賣事宜。
「倭寇呀!」
「等會兒可別這麼說,他們會生氣。倭寇是指勾結海盜的那些人;他們自稱是正當的生意人,想買我們最近才進的新絲綢。」杜於沅並不怎麼相信,但做生意就是這樣,有利可圖又沒傷天害理的話,身為生意人沒道理和銀子過不去。
「嗯哼。」頭一回跟著他出門,她一點也不瞭解他的生意內容。
「等會兒別讓他們察覺我們聽得懂他們的話。」杜子沅想了想又吩咐道。
上兩回見面,那些人試過幾次,認定他不懂日文,膽子大了許多,不時以日文交談。
那些人明著說想買絲綢,卻不時探聽杜家的南洋商船何時回港,也許他們看上的是那船朝廷要的礦沙吧!若真是這樣,事情也許會變得很棘手,杜子沅難得冷凝了眸光。
「奸商!」劉紫伸伸舌頭說。
「但你喜歡,不是嗎?」杜子沅傾身在劉紫耳畔呢喃。
「轟!」地一聲,劉紫的臉蛋當場烤焦了。他知道?他竟然真的知道她的心意?
「呵呵!」杜子沅白扇一揚,志得意滿地走進悅來居。
四馬是不知道少爺說了什麼,但瞧見劉紫石化在原地活像具殭屍,還是很同情她,忍不住拍拍她的頭。
可憐的孩子,誰教她要勾出少爺二十幾年來未曾顯現於世的所有隱藏性格,她要自己負責善後!
劉紫嘟高了嘴,跺了下腳才跟進去。這傢伙有必要在外頭給她迎頭痛擊嗎?怎麼他就不會被她抓包?他應該也喜歡她吧?可她就是抓不到證據,氣死人了!
劉紫扮個鬼臉站到杜子沅身後。出門在外,她沒忘記自己的書僮身份,偏偏她身前的傢伙還輕笑個不停,她惱火地好想踢他兩腳,這時對方出現了。
除了那兩個日本人,還有好幾位本地人,瞧見他們,劉紫才知道自己錯了,眼前這幾位才是名副其實的奸商代表,第一眼瞧見他們,她就有股深深的厭惡,真搞不懂杜子沅怎麼還笑得出來?
杜子沅和他們談了許久,那兩個日本人不時以日語對談,劉紫生怕被發現自己聽得懂,不時故作無聊地低頭看腳。太奇怪了!這些日本人不是要買布嗎?怎麼全都在談船的事?果然有問題!
最後他們終於談到價錢了,對方堅持看過貨才肯確認價格,杜子沅不置可否。這些人意不在絲綢,談了也沒用,但裝裝笨蛋也許可以省去一些麻煩,他不介意偶一為之。
愉悅地和對方道別後,三人在街道上散著步。杜子沅先開口問道:「你覺得如何?」
「少爺,我要向你道歉,之前我錯怪你了,和他們比起來,你簡直比岳飛還要忠良!」劉紫皺著眉頭歎道。
「呵呵!」杜子沅大笑出聲,就連四馬都笑個不停。
「杜家的船裝的是很貴重的東西吧!我看還是加強戒備比較好,他們搞不好真的跟海盜掛勾呢!」鬧夠了,劉紫難得嚴肅地小聲說道。
四馬詫異地看了劉紫一眼,那些日本人剛剛提了這麼嚴重的事?少爺居然還像個沒事人似的!
「說的是。」杜子沅微微一笑,該戒備的不僅是船,也許家裡也要小心了。為何那些人知道他們剛進的新貨呢?這真是個有趣的疑點!
「你別這樣吊兒郎當,真被搶了,你想哭我可不管你!」劉紫扯住杜子沅的衣袖,微惱地說著。難得她這麼替他擔心,他居然還笑得出來?
「長工們哭,你就安慰他們;我哭你卻不理我?你是這樣喜歡我的嗎?」杜子沅逗著劉紫。
「誰喜歡你?少胡說八道了!」臉皮薄的劉紫一下子就破功了,蓋紅的瞼蛋洩漏了她的真情。
「原來是我弄錯了呀?唉!本來想你姑娘家都承認了,少爺我好歹也該給你一點回報,原來是我自以為是呀!那就算了,當我沒說吧!」杜子沅賊兮兮地搖搖頭。
四馬見他們又開始卿卿我我,抖著雞皮疙瘩退了兩步,任由他們去渾然忘我。他只是個小小護衛,什麼都沒聽到……
劉紫張大了嘴,完全被他把玩在手掌心。這傢伙……這樣玩她很有趣是不是?她別開臉不想理他。
偏偏杜子沅比她有耐性多了,他噙著愉悅的笑容快意地看著四周小販,就不信她忍得住。
忍、忍、忍……劉紫忍了四個攤位就忍不下去了,磨蹭了好一會兒,才扯住杜子沅的衣袖小聲問道:「你要給什麼回報啦?」
「什麼回報?這裡又沒人喜歡我。」杜子沅可跩了,逛完這攤又換一攤,拿起一支素雅的銀簪,沒問價錢就買了下來,隨意收進懷裡。
「如果……我是說如果喔!並不代表實際上是如此……如果我喜歡你,你會回報我什麼?」劉紫好奇死了,扯著杜子沅的衣袖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