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天從高雄回來時,他就有了答案,呂嘉耘雖然一再直稱左擁右抱很快樂、很自由,可他的瞳眸底層籠罩著淡薄的空洞,也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吧!哪天遇到能填平那空洞的對象時,他就會明白了。
「那我呢?我的眼裡又寫著什麼呢?」他喃喃自語。
「寫著慾求不滿吧!快樂三人行應該能稍稍終解一番!」子美將無線話筒丟給他,轉身就出去。
瑞寧被她眼裡再無試圖遮掩的滔天怒火給愣住了。又怎麼了?導火線是這通電話嗎?他按下通話鍵。「喂?」
「諾文,你的手機怎麼沒開?害人家打你家的電話,卻被你那表妹凶,她是吃了炸藥呀?還是『大姨媽』來了?告訴她!凶巴巴的女人可是沒人要的!」南台灣美女一號委屈地抱怨,美女二號也在一旁幫腔。
「你是誰?怎麼會知道我家的電話?」瑞寧一頭霧水。
「人家是辛蒂呀!那天在高雄的PUB裡還跟人家玩親親的說,怎麼才幾天就忘了呢?你好壞喔!」
「你偷看我的手機內容?」他確定沒給她任何聯絡方法,想到她亂翻他的東西,火氣不禁冒上來。
「那是因為人家好心幫你接手機呀!就順便看了一下嘛!別這麼凶啦!我們剛好來台北玩,你出來啦!」辛蒂撒嬌。
「你還接我的手機?」完了!一定是子美打的,難怪她生氣了。這個女人那時早喝醉了,天知道會說出什麼渾話!
「對呀!你什麼時候要出來呀?』」
「我不會去的!以後別再打電話來了!」瑞寧煩死了,直接切斷通話。
原來一切的麻煩全是那辛蒂搞出來的,他總算明白了,卻很開心,子美會生氣表示她在乎,太好了!快去解釋!
「子美!」他才衝出房間卻瞧見子美正要出門,連忙拉住她。
「幹嘛啦?」她很拗的將手扯回來。
「這麼晚了要去哪?」
「要你管呀!」她想開門卻被他拉回客廳,而且兩手都被他握住。
「那女人是在高雄的PUB遇到的,趁著我不在位子時亂接我的手機,我跟她根本沒任何關聯。」
「沒關聯的人會玩親親?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她蹙著眉睨著他。好生氣!
最氣自己幹嘛這麼放不下,好比愛賭的人切掉十根指頭也照賭不誤。花心的男人去到哪一朝,永遠也無法忠於單一伴侶,她卻對他抱著希望,她真是笨死了。
「那時嘉耘正在說他的博愛理論,我也想確定我的心理和身體的想法是否一致,所以那女人貼上來時,我沒拒絕,也因為如此,讓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子美,我是和那女人接了吻,但我沒有對不起你!」
「這什麼爛理論?我才不信!我不要再被你騙得團團轉了!」子美生氣的想扯回小手,卻因為他堅持不放,火大的踢了他兩腳。
「我什麼時候騙你了?」瑞寧也火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她幹嘛這麼大反應呀?
「都被你氣笨了!說得也是,你是從來沒騙過,因為你向來正大光明的亂搞,根本不怕被人知道!」她噙著惱人的冷笑挖苦。
「你到底想怎樣?都說沒那回事了,你怎麼這麼煩,真的『大姨媽』來了呀?」他氣惱的大吼,還狠狠的甩開她的手。
沒想到他會這樣罵人,子美眼眶瞬間染紅,豆大淚珠成串掉下來,愈想愈委屈,她縮進沙發裡嚎陶大哭。「嗚嗚……嗚……」
「我……對不起啦!我……」不曾見她哭成這樣,瑞寧慌了,跪在沙發邊賠不是,可惜淚眼佳人不理他了。
「鈴鈴……鈴鈴……」電話又響了。
「拜託你別哭了!」瑞寧理都不理電話,他寧可和子美又吼又叫的對罵,也不要她把氣悶在心裡,傷心得哭腫雙眼。
「鈴鈴……鈴鈴……」
在這緊要關頭,那該死的女人又來鬧場嗎?
電話鈴聲催魂似的響個不停,瑞寧再也按捺不住怒氣,衝過去接起。
「你這花癡聽不懂人話呀?告訴你別再打來了,又來煩什麼?我莫名其妙被你害慘了,再來煩我小心我告你!」他氣急敗壞地掛上電話。
哭得慘兮兮的子美錯愕地看著他。他確定電話是剛剛那女人打來的嗎?這樣罵人萬一罵錯了,可就糟了。而且她從沒見過他這麼生氣,就連被羅禾東偷襲時,他的臉色都沒這麼難看,也許她真的誤會他了。
瑞寧才剛要走回來,電話鈴聲居然又響了,他凶狠的目光如雷射光般瞪著響個不停的電話,彷彿想摧毀它似的。
怒到最高點,他一把抄起話筒,所有一三四六字箴言全都用上了!
「媽?」
倏地!他的精彩咒罵瞬間停止,呆愣地瞪著話筒,過了許久才尷尬的接口——「呃……以為是別人,那人一直打來鬧才……嗯……好……拜拜!」
他呆呆地掛上電話,緩緩地回頭看向子美,又過了許久才開口——
「費諾文的父母要來了!」
第九章
「怎麼辦?」驚慌爬上瑞寧的臉龐。
「伯父他們什麼時候要來?」子美站了起來,扯著衣角擦淚。
「明天中午到,我答應去車站接他們。」瑞寧仍處在震驚中,有些呆愣地將聽到的敘述出來。天!他從沒想過會遇到費諾文的父母。
「也差不多該來了,他們一年總會現身個幾次的。」子美屈指算時間,平靜的說道。他們一時興起就會來瞧瞧兒子,是一對很好相處的長輩。
「完了!絕對會穿幫,生養二十八年的兒子突然性格全變了,他們絕對會發現不對勁!」瑞寧頹然地坐進沙發。
「他們人很好的,而且你只要透露現在的性向,伯父他們絕對會樂翻天,再也沒時間去懷疑其他的小事了,你放心吧!」子美坐到他的身邊安慰道。
「真的?」
「對呀!表哥十八歲那年被伯父他們發現有同志傾向,當時可是鬧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呢!表哥是獨子,那種打擊對伯父他們而言有多大,你應該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