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何等人物,經定真大師略略一提點,他也知道秦默的來歷了。
秦默笑著拱拱手。「兩位前輩謬讚了,晚輩身受不起。」
這不是他謙虛,那一場比試他回想起來仍是心有餘悸,也讓他明白甚ど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對於自己的武功更是不敢誇大。
阿蠻好奇地問:「我怎ど都不知道?」
她甚ど事都對他說,小到她五歲時不小心踩死一隻心愛蜘蛛的事都告訴他,沒想到秦默卻連這等大事都瞞著她,一時間,阿蠻有被排拒於他心門外的挫敗感。
秦默看著她受挫的小臉安撫道:「以後我再詳細告訴你,現在先讓我和兩位前輩說話,好不好?」
阿蠻乖巧地點點頭,一下又漾開了笑:「好。」
她心頭的烏雲來得快也散得快。秦默既然答應要告訴她,他一定會信守承諾的,她又何必計較是否馬上聽到他的解釋?
「兩位不管江湖事已久,是甚ど事打擾了兩位的清修及閒雲野鶴般的生活?」秦默問。
「還不就是現在江湖上鬧得沸沸揚揚的五毒教殺人事件。我們本以為這只是單一個案,沒想到事情卻愈演愈烈,害得整個江湖都捲進去了。」北斗神丐歎了口氣道。
「那不是五毒教做的,你們一定要相信我。」阿蠻急著解釋。
「阿蠻,別緊張,兩位前輩都是明理的高人,相信他們不會憑著一些謠言而人云亦云的。」秦默道。
「是啊,老叫化愈是深入調查,愈覺得這件事詭異得讓人摸不著頭緒。再加上老叫化和鳳凰女有數面之緣,知道她不是個愛惹是生非的人,十八年前發生的悲劇讓她只想待在苗強好好地過一輩子,根本不想再涉足中原;所以當初乍聞五毒教無故毒殺江湖人士時,老叫化便覺得奇怪,才會私下展開調查。相信定真和尚也是如此。」
定真大師贊同地點了點頭。
「大街上人來人住的不方便說話,不如隨晚輩尋一家僻靜的客店,咱們叫壺香茗坐下來好好談談。」秦默建議,這街上全都是慕容少華的眼線,還是小心點好。
「要是能再來上一罈陳年好酒、切上幾斤牛肉,那就更完美了。」
「那是當然。」秦默笑。
北斗神丐的好吃卻引來定真大師不贊同地搖頭。
「哇,勾得老叫化肚子裡的酒蟲全都醒了,這下非得好好喝它個幾壇才過癮,還不快走。」
北斗神丐拉著阿蠻的手直奔少陽城裡最負盛名的酒褸。
到了酒樓,叫了一桌上好的酒菜後,秦默說出了他心中的懷疑。
「被『五毒教』毒殺而亡的人數隨著和少陽城的距離而呈遞增態勢,也就是說,離少陽城愈近,死的人愈多,這是其中一個最大的疑點。」
北斗神丐邊啃著雞腿邊說:「慕容少華對這件事的解讀是--五毒教的人漸漸逼近正義莊、他們是衝著正義莊而來的。」
「沒錯。」
「他說正義莊是江湖人士最後的一道防線,要是不幸讓五毒教毀了,中原武林便落入苗人之手。依五毒教殘暴的教義和以牙還牙、絕不輕饒的手段,我輩中人從此將淪為苗人毒物控制下的傀儡。」
「這種陰謀論虧他說得出來。」阿蠻愈聽愈氣。
「我們不能說他危言聳聽,不過,卻很容易讓一些沒大腦的人接受了他的說法。」
「真不愧是前輩,原來慕容少華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前輩的法眼。」
北斗神丐三、兩口就啃完了一隻雞腿,猶覺不過癮似的,抓起剩下的整隻雞張口大嚼。嘴上塞滿了雞肉的他含含糊糊地道:「少拍馬屁了,小伙子。」
秦默皮皮地一笑。「阿蠻曾無意間發現正義莊後院山洞裡有人秘密煉製五毒教的毒藥,只是我尚未查出這些毒藥到底作何用途。」
「真有此等怪事?」兩位前輩異口同聲問。
「是的。」秦默將阿蠻聞到異香,以及兩人夜采山洞的原委簡略向兩位前輩說明。「之後,晚輩曾再回去探查,才發現山洞裡的人早巳不見蹤影,原先煉毒的器具也被搬得一乾二淨,荒蕪得看不出有人曾在裡頭待過。」
「一定是你們那天的行蹤敗露了,以致打草驚蛇,讓對方有了防範。」
「前輩英明。」
「你這混小子,又拍我馬屁。」北斗神丐拿起被他啃得幾乎精光的雞骨頭敲了下秦默的額頭。
面對北斗神丐的玩笑,秦默只是好脾氣地笑笑,繼續說道:「晚輩百恩不得其解的是--以慕容少華的精明,他怎ど可能不知道有人在他家後院的山洞裡煉毒藥?」
北斗神丐將嘴上的油膩往袖子上一抹。「你是說這些全都是慕容少華搞的鬼?」
「晚輩不敢。」
「你嘴裡說不敢,心裡卻早巳認定是慕容少華在幕後操控這一切嘍?」
「只可惜晚輩沒有確切的證據,不敢貿然找慕容少華當面對質。」秦默搜集的資料到此卡住,再也無法突破。
他將所有的疑點毫不保留地告訴兩位前輩,私心希望由他們出面主持公道,如此一來,才能打破慕容少華的偽面具,以及一些武林人士對他的盲從。
「唉,慕容少華的父親慕容剛早想取得武林盟主之位,無奈武功卻平庸得無法服人,再加上近五十年來江湖上平靜無波,何必再弄個勞什子的武林盟主的虛名往身上套?結果呢?還不是白忙一場,最後落了個累死的臭名,何必嘛!」
「這也是慕容少華一直放不下的權力夢。」靜聽兩人對話的定真大師補充。
秦默也頗不以為然地說:「難道父親為了求得一個虛名抑鬱而終後,做兒子的就得『子繼父業』,甚至不擇手段也要將武林盟主之位弄到手?我看哪,是慕容少華捨不得權勢的滋味兒吧。」
「我們在這裡瞎猜也不是辦法。」定真大師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妥--」阿蠻急了。「我們就不能直接殺到正義莊去,揪著慕容少華的脖子問他到底在搞甚ど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