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苗女阿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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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頁

 

  是阿留。

  她就站在慕容少華身邊,也才能在這千鈞一髮時推開阿蠻,但賠上的卻是自己的一條命。

  眼前一花,明白自己錯殺了人後,慕容少華嗜血的眼只是冷冷地瞥了倒在地上的阿留一眼;想彌補方纔的錯誤,他手上沾滿了鮮血的刀再次逼向阿蠻!

  「不要!」阿蠻伸手一格,想擋開他的攻擊。

  只可惜她身上的穴這並未全部解開,軟弱無力的拳頭對慕容少華根本不關痛癢,他只輕輕一推,阿蠻的攻擊就像泥牛入海一般,全沒了蹤影。

  糾纏間,兩人全沒留意一個紅黑色的小陰影,正悄悄地爬向慕容少華的衣襟裡。

  阿蠻的行動復又受制。

  慕容少華再度擁有讓四人成為木頭人的號令權。

  他得意地向眾人宣佈:「知道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句話是失敗者為自己的無能所找的借口。我一直深信命運是要用雙手去開創的,而我做到了,現在我可以對天大喊:我命由我,不由天!」

  突地,刺耳的狂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慕容少華的淒厲叫聲。他半跪在地,緊抓著漸漸變得僵硬不聽使喚的手,俊臉因痛苦而扭曲著,他眼裡的茫然與不置信卻說明了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甚ど事。

  刀早巳落地,而阿蠻也被眼明手快的秦默給拉到身旁。  

  所有人都看到了,慕容少華的臉一寸一寸被黑色所侵蝕,這是毒發身亡的前兆;而他還想奮力一搏似的,雙手在胸前衣襟上亂抓著,嘴裡更吐著不知所以然的哀號,在地上打滾的身子只抽搐了幾下後就不動了。

  只是,他的雙手卻緊抓著胸前衣襟。

  全身發黑、七孔流血的他,眼睛不甘地大張著,彷彿還在問--為甚ど?

  過邦上前試探性的踢了慕容少華的屍首一下,沒反應;再狠狠地一踢,又沒反應。蹲下身,探探他的鼻息,然後,過邦發表了他的結論:「這傢伙死透了!」

  所有人這才敢鬆口氣。

  掙開了秦默保護的阿蠻,緩緩地走向慕容少華,她要親自確認心中的疑問,她想看看他到底抓著甚ど。  

  「阿蠻?」秦默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沒關係的。」  

  從阿蠻得用盡力氣才能將慕容少華的手指頭一根根扳開看來,可知他死前所用的力氣有多大了。

  秦默不放心地手上仍緊扣著神毒門的獨門暗器,慕容少華要是敢玩「殭屍復活」的把戲,保證讓他當場「再死一次」。

  細細審視過慕容少華的死狀後,直摩挲著下巴的過邦不解地道:「我知道他中了本教的蠍毒,可是為甚ど?」

  阿蠻的小手裡躺著給過邦的答案。

  是丫丫。

  只是經過慕容少華死前掙扎的肆虐後,丫丫早巳支離破碎,牠為了救主人而壯烈犧牲了。

  看到心愛寵物的死狀,再想到牠是為了救自己而死的,阿蠻難過的眼淚早已撲簌蔌地掉了下來。

  「是丫丫救了我的。」哭得淚眼婆娑的阿蠻還不忘尋求秦默的安慰。 

  「別難過了。」秦默像在安撫小孩兒似的拍著她的背,他對丫丫的不捨沒有阿蠻來得強烈,他心裡只有感激,「我們再挖個洞將丫丫埋起來就是。」  

  「嗯。」

  突起的變故讓眾人來不及反應,還好結局是出乎意料的完美,但原先架好弓等慕容少華號令的弓箭手們卻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北斗神丐轉身面對眾人,連用內功將他的聲音穩穩地傳了出去:「還不快退下!慕容少華死後再沒人替你們撐腰,識相的話就給我滾。」

  定真大師明白這些人怕的是五毒教以及神毒門的報復,平和地補充:「只要你們退下,我保證今日的事不會有人追究。」

  這些人原本就是趨炎附勢、膽小怕事之徒,現有了少林方丈的親口保證,眾人安心地收起箭,連忙將慕容少華死亡的消息像風吹般散了出去,之後打包行李的吆喝聲、馬嘶聲此起彼落,逃難似的迅速消失無蹤。  

  雜沓的噪音倏起而終至不可聞。

  當一切歸於平靜時,五人緊繃的神經這才放鬆,也明白背上的冷汗不是自己的想像,而是真實存在的。

  一陣細小如蚊蠅的呻吟聲傳進眾人耳裡--  

  是躺在血泊裡的阿留。

  要不是眾人耳力極好,恐怕就要錯過了。  

  「她還沒死!快救救她,秦默。」阿蠻抓著秦默的手求他。 

  「你的心腸太軟了!」他無奈地望了她一眼,歎了口氣。

  要不是阿蠻求他,他才懶得救這個曾經想殺了阿蠻的女人。

  蹲在一旁看著秦默把脈的阿蠻緊張地問:「怎ど樣?」 

  他緩緩抬頭。「慕容少華那一刀雖沒刺中要害,但因為流血過多,性命恐怕不保。」

  秦默是一臉的冷漠,悻悻然的過邦根本覺得阿留是罪有應得,以死謝罪是理所當然;北斗神丐雖覺得阿留值得同情,但一想起武林的軒然大波全是由她的私怨而起,一時間心中百感交集;在眾人的煩亂心思中,卻響起一陣陣沉穩的佛號--原來是定真大師。

  只有阿蠻,滿心不忍地蹲下身,扶起了奄奄一息的阿留;其實,她的心也充滿了矛盾。  

  想到阿留的不講理、偏激,害得父親為了她而葬身絕命崖,阿蠻便覺無法原諒她;可轉念一想,阿留會變得如此偏激、被仇恨蒙蔽了心志,雖然可惡,但其遭遇卻也值得同情。

  而阿留再有千般不是,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不能棄她不顧。

  阿留渙散的眼神呆呆地望著阿蠻,喘氣掙扎著問:「逍,是你嗎?」 

  「呃?」阿蠻知道阿留再次將自己錯認為爹爹了。

  「你來了?我知道你還是捨不得我的。」

  「嗯。」

  阿留用盡力氣,好不容易才舉起手,輕撫著阿蠻的臉頰,細聲道:「我不想再看到你那淒絕的眼神了,那讓我的心好痛,好痛!這十八年來,我好恨,為甚ど你從沒用那樣的眼神看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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