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連進去的路都斷了。
沙查克用心計較,卻換來這樣的下場。
由小而大的刺耳笑聲,飄向所有人的耳裡。
每個人至驚恐地望向藍雨央。
她在笑,仰天大笑著……眼裡的淚卻不可抑遏地奔流在臉上。
那絕望與心碎,深深地敲擊著在場所有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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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皇家御用醫院的特別病房。
半躺在病床上的藍雨央,正靜靜地看著窗外的藍天。先前,她因為情緒過於激動,鄧肯和沙查克擔心她會做傻事,故而安排她到醫院休養,由皇家的醫學小組負責照顧她。
鄧肯每天都會到醫院看她,還會順便替沙查克帶束鮮花來。
半個月過去了,藍雨央的心情雖然平靜了些,但她的心就像關起來似的,對外界的一切不聞不問,她的心早隨著徨領的崩落而死了。
「雨央!」是羅豫汶,她接到鄧肯的電話後,便匆匆從美國趕來。
「豫汶?妳怎ど來了?」
藍雨央終於轉過頭來了。還是一樣,徹底絕望後的蒼白面容上,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生氣。
「沒事,聽說妳生病了,我擔心得馬上飛過來看妳。瞧瞧妳整個人瘦了一圈,看了好讓人心疼!」羅豫汶心疼地緊緊抱住她,還不忘狠狠瞪了鄧肯一眼。藍雨央失蹤時,他竟怕事地不敢告訴她,等到事情弄到不可收拾時,才想到打電話向她求救。
羅豫汶來醫院之前,已經從鄧肯口中得知大概的故事,所以絕口不問有關藍雨央失蹤時的遭遇,小心翼翼地避開她心裡的傷痛。
「妳來得正好,幫我辦手續,我要回家。」
「雨央,妳現在的身體還很虛弱,等身子養好了再說好不好?」鄧肯擔心地安撫她。這一陣子她不吃不喝的,要不是靠點滴、營養劑,她根本就撐不到今天。
不論誰和藍雨央說話,她都是一臉的淡漠,彷彿世間再也沒有任何事能引起她的注意;就算開口,也只是千篇一律——她要離開。
「教授,我的身體好得很,別擔心我。」
「可是——」
羅豫汶使了個眼色制止鄧肯,像在哄小孩似的對藍雨央說:「聽說妳都不吃東西。」
「我吃不下。」
「這可不行!再這樣下去,妳的身體肯定會弄垮的,坐飛機也要有體力的。只要妳乖乖地按醫生的指示吃東西、吃藥,將身體調理好,醫生檢查過後,完全沒問題的話,我保證一定會將妳弄回美國,沙查克那裡就交給我好了。」
「這可是妳說的?」
欣喜看到她眼裡的生氣,羅豫汶笑著保證:「我什ど時候騙過妳了?」說完,再瞪了鄧肯一眼。哼!看到他就一肚子火。
「呃……妳們好好聊聊,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雨央,我明天再來看妳,好好休息。」鄧肯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他實在受不了羅豫汶那像刀般犀利的白眼;再待下去,絕對會被她的眼光砍死的!
羅豫汶看著鄧肯的背影自言自語:「其實鄧肯並沒有那ど壞,他只是做了自認對妳最好的選擇罷了!」
「我知道。」藍雨央輕輕附和,嘴邊揚起一抹無奈的笑。
這些日子,她人雖然躺在醫院,但並不表示她不知道鄧肯為她所做的事。沙查克不是個輕易死心的人,一定會想盡辦法查出徨領裡面的秘密,而她正是這世上唯一的線索和人證了。她沒被沙查克或是他的手下騷擾得歸功於鄧肯,因為有他的護航,她才免於被盤問的命運。
她輕輕地歎了口氣。
人生在世,有很多事是無能為力的。對於她現在的遭遇,她除了感歎造化弄人,又能如何?藍雨央無奈地笑笑,沒想到自己竟然變得如此宿命!
她常常想起埃羅,想起他在月光下飛揚的青銀色髮絲,想起他那溫暖如朝陽的金黃色眼眸,以及徨領的種種……想起他告訴她的傳說和詛咒,還有雷可力所說的「大凶」。是因為她的介入,才害雷阿爾族受到滅族的懲罰?是她,才會使事情變成今天的結果嗎?
永遠忘不了埃羅最後看她時,眼裡那一抹絕望和悲痛。
藍雨央蜷曲起身子,將頭理在膝蓋中,整個人縮回她所製造的殼裡,將心碎和眼淚埋在深深的絕望中……
一顆沙子流過,在沙漠中被同化了。本以為是靜靜的、不著痕跡的,可是她卻改變了一個種族的命運,連最後的一絲希望都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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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藍雨央回到了美國,她的身體仍很虛弱,但已經沒有性命的危險了。之後,羅豫汶將一個牛皮紙袋交給了她。
「這是什ど?」
「我也不知道,是鄧肯要我交給妳的。他說是趁妳昏迷時從妳身上拿來的,他怕被沙查克搜走,又怕妳看了心裡難過,才會托我挑個適當的時機拿給妳。」
打開一看,牛皮紙袋裡面除了兩卷底片外,還有那條銀蛇項鏈。項練從沒離開過她,但這兩卷底片,是什ど時候跑到她身上的?
是埃羅抱著她向她告別的時候嗎?
「鄧肯還算是個有心人,妳就別再生他的氣了!」
藍雨央輕輕摩拳著項練上的圖騰。本以為再也見不到它了,她的眼再次迷濛,失而復得的她,竟覺得心好痛!
「不死心的沙查克派了人手在地道附近進行挖掘的工程,打算強行突破,只是鬼沙的電磁波干擾,讓作業變得加倍困難,而每一次的挖掘只會讓沙子埋入更多;不過,他仍是不死心。聽說他還打算重金從未開發國家購入最原始、純人工操作的機器,好好拼它一拼。」不知怎地,羅豫汶覺得有必要告訴她這件事。
「我祝福他。」藍雨央對這件事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別這樣嘛!也許被沙查克瞎蒙上了也不一定。妳不覺得這個男人雖笨,但只有執著是他唯一的優點嗎?到時候,妳不就可以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