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來的老婆?」管依彤問。
「沒錯,你老爸生意失敗沒錢還,只好拿你抵賬。我呢!就是看不慣你那自以為是的倨傲,才『好心』告訴你這些真相。」這可是孫若妍等了好久的機會,老是屈居下風的她終能扳回一城,花錢請偵探還真是值得,她等著看管依彤崩潰的樣子。
「這話你是從哪聽來的?」
孫若妍的話正敲中了管依彤心中疑慮。這下任允桀娶她為妻的謎團也解開了,難怪她父親在臨死前一直求她原諒,原來是要她原諒他將女兒拿去抵債的事。
真傻啊!
「當然是允桀告訴我的。」
大白的真相殘酷得幾乎讓管依彤招架不住。
「萍嫂,送客。」她得在崩潰前將孫若妍送走。
「我話說完後自己會走的,考慮一下你的未來,免得將來允桀休妻時難堪。」還是沒看到管依彤失控的她,不甘心的站起身。
萍嫂送走孫若妍後,回頭來對管依彤說:「小姐,你不要聽她胡說。」
「這事我自有分寸。」
是該做個了斷的時侯了。
***
拖著一身疲憊回家的管依彤,一開門就看到鐵青著臉坐在客廳的任允桀。
「你去哪裡了?」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下午不是有個會要開嗎?」
「心血來潮想聽你的聲音,打電話回來萍嫂說你不在家,去哪裡了?」任允桀才不承認他打電話是為了查勤。
他那日漸加深的不安全感,逼得他愈來愈神經質了。
管依彤無力地搖頭,她蒼白的臉色在白色燈光映襯下顯得更死白了。
「你怎麼了?」
「身體有點不舒服,沒事的。」她拂開他的手,拒絕了他的溫柔,也防止自己的再一次沉陷。
在已經決定離開他的當口,是不該放任自己的感情再度沉淪,付出的感情愈多,她的痛也愈深。
「現在連讓我碰你都不肯?你的心到底還在不在我這裡?」任允桀為她的心不在焉而發火。
管依彤一句話也沒說,抓起任允桀的手,將一分文件放在他手上。
「這是甚麼?」
「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完名蓋好章了。」
知道所有真相後,管依彤再也無法待在任允桀身邊,面對他的種種「報復」手段,「任太太」這三個字對她而言,不再是光榮的勳章,而是悲慘的烙印。
她在孫若妍走後便去找律師擬離婚證書,證書的內容很簡單,她聲明放棄一切權利,將所有的東西無條件留給任允桀,這一切本就是他的,不是嗎?
等到心願化成白紙黑字的文件後,很可笑的,她竟連翻開的勇氣都沒有,她想趁勇氣還沒消失前將這件事辦好。
「離婚協議書?」任允桀緩緩地問,而握著離婚協議書的手,緊得像要將它撕成兩半似的。
「是的。」管依彤痛苦的閉上眼。
「你想離開我,好跟段軒昂那個臭小子在一起?」
這一陣子任允桀過的是提心吊膽的日子,害怕有一天回家就看不到管依彤了,夜裡常醒來好幾次,甚至睜眼到天明,就只為了確定她仍完好的在他懷裡。
沒想到這一天還是來了。
「不是的,我和段大哥之間--」
「不准!」任允桀氣得將離婚協議書撕成碎片。「我絕不准你離開我!你也休想逃開我,不只這輩子,連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是!我不會和你離婚的,你最好死了這條心!」任允桀說完,便狂猛地襲上她的唇。
自暴自棄的任允桀,一心只想要讓管依彤也嘗到他所受的痛苦,癡戀奉上的真心卻被對方狠踹在腳下的痛苦。
既然他活在煉獄裡,他也不讓她好過。
任允桀硬是抹去漸浮上心頭的溫柔,換上防護的盾牌,任自己的心冷硬,不管在他懷裡掙扎的管依彤,一逕地殘忍以對。
他更恨脫開不了管依彤蠱惑的自己。
「不,不要!」管依彤拚命想逃出他的懷抱,強忍的淚再也忍不住。
如果這是他處罰、報復她的方式,的確是夠殘酷、夠徹底的了。
「該死的!」任允桀低聲詛咒,看到她臉上的淚後,詛咒聲更大了。
報復性的懲罰後,換來的卻是他椎心的痛苦。
該死的!他到底是中了甚麼邪?他的一切從見到管依彤後就完全走樣了,再也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從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便無法自抑地被她吸引。明知道她驕縱、任性、自大又不將他放在眼裡,他仍是不顧一切的縱身在這場明知是輸家的癡戀中。
為了得到她,他打破了無以計數的原則,為她扛下一切,就只為讓她有個安穩的依靠。
但他又得到了甚麼?
他只要求她的柔順回應,只要她的笑為他而綻,這一點點渺小的要求也無法實現,現在她竟要離他而去?
「該死的!」伴隨著這次低吼的是任允桀搥上牆壁的轟然聲。
再回到管依彤身邊的他,臉上已沒有肅殺報復之氣,緊繃的肌肉雖仍傳達著他的餘怒,但他的動作不再是狂暴、失去理智的狀態,突發的脾氣已經控制住了。
任允桀的吻似有著拋開一切的決心,更像要祛除心中陰影,輾轉且有力的。
「允桀,我--」
任允桀的吻本已游移到管依彤的耳後,但她開口的那一剎那,卻又突然襲上她的唇,不讓她有開口的機會。
不讓她有機會開口說要離開他。
「唉!」重挫的深歎更揉進他無垠的悔。
管依彤被任允桀的強烈佔有給駭住了,更為他在她體內點燃的炙猛慾念而慌亂,想逃開卻又無力。
久久--
管依彤終於在耗盡體力後入睡。
「我從不想傷害你,真的。」任允桀心疼地輕撫著帶著淚痕入睡的嬌顏。
第八章
管依彤在規律的起伏中醒來,發現自己正睡在任允桀的懷中。而他,像有甚麼煩心的事困擾著,連在睡夢中也是眉頭緊皺。
橫在她腰上的手緊得像是怕她會趁他在睡夢中逃掉似的。
現在才凌晨三點多,她卻再也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