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旁還有位極活潑的小男孩,他們兩人間親密的互動讓畫面更生動了。
「對不起,這只是我隨手拍攝的帶子。」蘇永三手忙腳亂的想停上機器運轉,將帶子拿出來。
糟了!他怎麼會把這卷帶子夾在裡面?老闆最討厭公私不分,這下他可慘了,等著回家吃自己吧。
「等等,繼續!」任允桀激動的半坐起身子。
這話讓在場的人相互使了個眼色,也許事情有了轉機也說不定。
任允桀的眼睛亮了起來,仔細的看著螢幕裡笑得極開懷的一對「母子」,整個人深陷在自己的回憶裡。
本以為因誤會而離家出走的管依彤,至少也會回到管明威的墓前上香祭拜。因此,每逢管明威的生日和忌日,任允桀都會親自到他墳前上香,明為上香,其實是懷著一顆忐忑的心,等待著管依彤的出現。
怕錯過她,他還從日未出癡癡地等到星斗掛滿黑幕,風雨無阻,癡情如他還是等不到最想見的身影。
已經六年了,六年來管依彤到底躲到哪裡去了?
她真那麼恨他?非得完全消失在他眼前才甘心?
每天,任允桀都會拿這個問題折磨自己好幾遍。
沒想到失蹤六年的管依彤竟然出現在這卷錄影帶裡。
還有這個小男孩,他是誰?他看來只有五歲而已。
難道?會不會是?
任允桀想起了臨分手前那狂風暴雨般的一夜--他一直努力要讓她受孕,如果不能讓她愛上他,起碼她會為了孩子而死心塌地的留在他身邊。
他的願望終於成真了?
帶子放映完畢。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任允桀,久久沒有開口,嘴邊卻漸漸浮起一抹的笑容。彷彿有甚麼計劃在他心裡醞釀成形。
這笑容卻讓全會議室的人一顆心全提到胸口,蘇永三更是心驚膽顫的等著,等著魔鬼總裁的最後通牒下來。
「你這是在哪裡拍的?」
「我回南部老家時,一直為找不到合適的模特兒傷神,四處開車亂逛找靈感時--」
「說重點。」任允桀沉聲命令。
「嘉義山上。」
「嘉義?你沒記錯?」任允桀厲聲再問一次。
嘉義?管依彤跑到嘉義去了?原來他這些年全找錯方向了,她就在台灣,這麼近又是那麼的遠,難怪國外的偵探找不到人!
「那裡有一大片的花圃,所種的花除了供應本地的市場外,有些還外銷到歐美等地。」蘇永三忙不迭的寫下正確住址,雙手奉上。
「很好,模特兒的事等我回來再決定,散會。」任允桀緊緊抓著那張紙條,像是抓住最後的希望。
目送任允桀如旋風般出門後,所有的人全虛脫的癱軟在椅子上,每開一次會,他們的壽命在無形中便縮短一些。
甚麼時候才會有好日子過?
***
「媽咪,你看,我的望遠鏡!」小書現寶似的拿著望遠鏡四處瞭望。「好遠的地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好棒!」
「這東西哪來的?」管依彤皺著眉問。
顏雨棠到台北拜訪相熟的花店順便收賬,石磊剛又有事要忙不在家,照顧小書的責任自然就落到管依彤的身上了。
「一位叔叔送給我的,他人好好喲!問我一些問題後就送我望遠鏡當禮物,還說等我再長大一點要帶我去看星星。」
「小書,媽咪不是告訴過你,不可以隨便拿陌生人的東西?」
專心低頭訓斥的管依彤,沒發覺躲藏在樹後觀察她的人影,藏在墨鏡下的眼正飢渴的搜尋著她的輪廓,修長的身軀竟激動得微微顫抖。
「我也這麼說了,可是,那位叔叔說,我和他不是陌生人,拿他的禮物沒有關係。」
「小書,要媽咪再說一次嗎?拿去還給叔叔。」
小書聽到這話卻嘟著嘴,心不甘情不願的踢著地上的泥土,瞧他這副委屈樣,看來這禮物是送到他的心坎裡去了。
「不用了,我送出去的禮物從沒有再收回來的打算。」管依彤身後有個低沉且熟悉的聲音道。
她回過頭後,卻被站在眼前人給震住了,是任允桀!
「你?」
「好久不見了,依彤。」任允桀摘下臉上的墨鏡說。
管依彤屏息的看著站在眼前的人,一身黑色休閒服的他,還是一樣的英俊挺拔與冷傲,唯一不變的是唯我濁尊的氣勢,不,他也變了,變得沉穩內斂,也更危險了。
「就是這位叔叔送我望遠鏡的!」小書高興的解釋。
「禮物是我送給小書的,我送的他可以收下吧?」
「媽咪?」小書乘勝追擊的問。
「好吧。」老實說,管依彤還沒從異地相逢的震驚中恢復過來。
「謝謝。」道謝的人是任允桀。
「不用謝我,我只是不忍心看小孩子失望。」管依彤在閃躲他的眼光。
「不問我來這裡做甚麼嗎?」任允桀逼近她,將她納入他的氣勢中。
這個狂傲的男人總有辦法得遂目的。
「我?」管依彤搖頭。
再見到他,聞到這般熟悉到想忘也忘不了的味道,讓管依彤的心更慌亂得無法自處,突然湧上許多往事,心還混沌得理不清,她哪有餘力去質問他!
任允桀不回答她的問題,逕自放開她,牽著獨自在一旁玩得正開心的小書進屋。
大刺刺走進房裡的任允桀,打量著房裡的擺設。房子很小,卻擠了一個小小的客廳、廚房和一個房間,佈置得極其雅致溫暖,這是「彤宮」現在的冰冷所不及的,這麼小的地方很難想像會是管依彤安身立命的房子。
「不問我嗎?」他轉頭再給她一次機會。
管依彤搖搖頭。他來這裡不管做甚麼,已經和她完全無關了,不是嗎?
「沒關係,我想你心裡大概也知道我來找你的原因了。」說完別有深意的看了小書一眼。
原因?甚麼原因?管依彤不解地看著任允桀眼裡的暴怒,他來找下堂妻有甚麼原因?
對了,他是來討她欠他的債務。
管依彤蹲下身,柔聲告訴好奇而打量著任允桀的小書:「媽咪和這位叔叔有話要談,你一個人先到房間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