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感觸很深的樣子,怎麼?你就是那個『空有理想』的人?」
「老實說,我對自己的生涯規劃,並不是只有畫畫設計稿而已,每個設計師都想擁有自己的品牌、有自己的客戶群。我要的更多!設計師最嘔的一點就是,自己的傑作經過廠商的手中,出來後和圖稿完全不一樣,就算要改,也只有我能修改我自己的設計,我有最後裁決權。我更想靠自己的力量,成為台灣服裝界的第一人,創造出不輸CHANEL、CD、YSL的品牌,進而改變台灣的服裝界,抄襲之風不止充斥於廠商間,連設計師也不能免於這種誘惑,長此以往,台灣的服裝界不論設計、剪裁只在原地踏步,沒有辦法成長,要救台灣服裝界只有杜絕所有的仿冒品!」說到最後,孟寰哲激動得緊握雙拳。
孟寰哲說到自己的夢想、未來的計劃時,那種專注且執著的眼神,讓劉欣宜看得呆了,如果有一天,能和孟寰哲攜手完成他的夢想,那不知是多少美好的一件事?
「對了,這次的比賽,你有幾分勝算?」看到孟寰哲的樣子,劉欣宜不用問也該知道答案。
「當然是這樣了!」孟寰哲用手比了個「V」。「雖說連著三屆冠軍,我也不能太過大意,這次的設計圖可是我絞盡腦汁、嘔心瀝血的自信之作,絕對打遍天下無敵手!」孟寰哲對冠軍可是勢在必得。
???
這些日子,孟寰哲意外的清閒,比賽的稿子趕在截止的最後一天送出了,現在沒有人催著要他交稿,正可利用這期間休息一下,順便等比賽成績發表。
孟寰哲坐在客廳沙發上,雖說他是在看電視,眼睛也睜得大大地直盯著螢幕看,但他看了這麼久還不知道這影集的內容到底在演什麼,眼睛還不時瞄向門口。
奇怪,劉欣宜怎麼還沒回來?這些日子劉欣宜在下班後通常就直接回家,就算是加班,回家時間也不會超過八點,現在都九點多了,怎麼劉欣宜還沒回來?
電話響了,孟寰哲以為是劉欣宜,急忙拿起電話,打翻了杯子也不管。
「阿哲,我是季夢,明天晚上你有沒有空?」電話那端傳來季夢愉悅輕快的聲音。
一聽到是季夢,孟寰哲像洩了氣的皮球,整個人沉在沙發裡,眼睛又不自覺地移向電視螢幕。
「什麼事?」孟寰哲心不在焉地說,他的心跟著一個人不知跑哪兒去了。
「我和爸爸明天會到台灣來,他想見見你,明天晚上我們一起去吃個飯,怎麼樣?」
孟寰哲卻沒有說話。
「喂?阿哲你有沒有在聽,喂?阿哲,你怎麼了?」
「喔,沒什麼,我只是累了,頭腦有點遲鈍,這件事我沒什麼意見,由你安排就好。」聲音懶洋洋的,沒什麼精神。
「好,那就由我來安排,就選爸爸最喜歡的那家餐廳好了,這是我們做子女應該有的孝心,你說怎麼樣?」連吃飯這點小事,季夢都考慮得這麼周到。
「當然好了,你安排的我絕對沒意見,老實說,我還怕伯父要我到飯店或是高級西餐廳,我最怕那種拘束的氣氛了。」孟寰哲對那種人工特意營造的氣氛最沒轍了,吃得一點也不過癮。
「這我知道,所以我才挑那家餐廳,這樣爸爸也沒話說。對了,你也別作奇形怪狀的打扮,爸爸他沒辦法接受你那些所謂的新潮流。」
「知道了,我不會穿有破洞的牛仔褲、花襯衫、戴耳環,你放心好了。」
孟寰哲和季父之間,怎麼說呢?季父一直想要有個女婿繼承他的事業,雖說季夢是他的助手,但季父更想抱孫子、讓女兒享福,女婿就是「奴役」的最好人選——「奴役」是孟寰哲說的。
偏偏季夢卻喜歡上了一個和商業完全無關的人,不是個「靠女人吃飯」的小子——不用猜了,「靠女人吃飯」是季父說的。
沒辦法,再怎麼看孟寰哲不順眼也只好認了,誰教他是女兒千挑萬選的人,雖說如此,季父仍不放棄要孟寰哲繼承公司的願意。
孟寰哲一來是沒興趣,二來志不在此,要他繼承前人的事業,還不如自己創業來得有趣;而且那又不是他喜歡的工作,每次一提到繼承公司的事業,孟寰哲和季父總會不歡而散。
有一次,孟寰哲實在氣不過,氣不過季父每次都拿他和季夢間的感情為要脅他的籌碼,故意穿著一條破得快穿梆的牛仔褲,腳穿羅馬式拖鞋,出席季父六十歲大壽的生日宴會。和上半身比起來,這樣還算正常,孟寰哲搭配那條破褲子的是剪了一半的花襯衫,穿在身上的部分除了領子、袖子外,其它的只夠遮住胸前重點部位而已,露出肚臍不說,在肚臍旁還有朵玫瑰花的假刺青。不過還好,孟寰哲在花襯衫外又套了件黑絨背心,讓玫瑰花有「若隱若現」的性感。更別提脖子、耳朵掛的那一串叮叮咚咚的飾品,還有頭上綁的那條花頭巾。這種打扮自然引人注目,賓客莫不竊竊私語,甚至有公司董事當場對季父表示,他們絕不會將公司交給一個這麼輕浮的毛頭小子。
季父氣得好幾天吃不下飯,後來是季夢好說歹勸,還硬拉著孟寰哲去向父親陪罪,季父這才消了氣了。
夾在兩人之間的季夢,一個是頑固的老爸;另一邊是頑強不輸她老爸的愛人,季夢處境之為難可想而知。
「對了,幾點的飛機,要不要我去接機?」
「不用了,公司的人會來接機,到台灣時我再打電話給你,拜拜,香一個。」臨收線前,季夢還隔空送個香吻。
孟寰哲掛上電話,順手看了看表,十點了,怎麼劉欣宜還沒回來?
聽到門口有鑰匙的觸碰聲,孟寰哲趕緊關電視、電燈,以跑百米的速度衝回自己的工作室,輕輕關上門。
等到劉欣宜開了客廳的燈,孟寰哲手上拿個杯子,假裝工作告一段落,出來透透氣,若無其事地問:「怎麼今天這麼晚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