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看孟寰哲緊張成那樣,弄得劉欣宜也無心上班,下班時間一到急忙要走,她想早一點聽到孟寰哲親口宣佈好消息。
她除了到超市買今晚大餐的材料外,還特地買了個六寸的小蛋糕,準備好好慶祝孟寰哲得獎,這對惜錢如命的劉欣宜來說,可是破天荒的一件大事。
???
回到家,一進門就看到孟寰哲坐在客廳裡。
「怎麼了,天都暗了,為什麼不開燈?」劉欣宜順手按下牆上的開關。「對了,評審的結果怎麼樣?」劉欣宜興匆匆地問,沒注意到孟寰哲的表情不對。
「別提了,我的參賽資格早被取消,更別說得獎了。」劉欣宜這才看到桌上有瓶酒,已經喝了一半了。她認識的孟寰哲是自信且高傲的,和孟寰哲同住一屋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自暴自棄的模樣。
「為什麼?你不是早就趕在截止前把稿交出去了嗎?為什麼還會被取消資格?」劉欣宜激動地衝到孟寰哲面前,緊抓著他的手,她實在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壞消息。
連她這個不相干的人都無法接受,那孟寰哲呢?
「這和截止時間無關,我被取消資格的原因是——我剽竊他人的創意。」
「怎麼可能?你最恨的就是拷貝別人作品這種事,若說別人偷了你的設計,我還會信,說你剽竊他人的創意,哈!那是不可能的事!」劉欣宜為孟寰哲抱不平。
劉欣宜太瞭解孟寰哲了,別說他有多厭惡抄襲歪風,就算他已經文思枯竭再也畫不出一張圖來,而有一身傲骨的孟寰哲,才不屑去做那些雞鳴狗盜的事!
「謝謝!」不知怎地,孟寰哲心裡好過了點。
「你有沒有向主辦單位抗議?」如果沒有,劉欣宜打算明天請假,就算只有她一個人,她也要去主辦單位門前拉白布條、丟雞蛋、灑冥紙抗議。
「有啊,怎麼沒有,我還差點揍人,逼他們拿出那張指稱被我抄襲、評定為第一名的設計稿,我一看,心都涼了半截。」說完,孟寰哲拿起桌上半滿的酒杯。
「怎麼回事?」劉欣宜一把將杯子搶過來,藉酒澆愁也不能改變什麼,反倒對身體不好。
花錢又傷身,傷了身後又要花錢,這麼有百害而無一利的東西,為什麼還有人那麼愛喝?
「是我的稿!雖然較粗糙,而且筆法不同,還是可以看出是我的;只是那是原創草案,我不是很滿意,後來又大幅修改過。雖然我的圖較完美,和原創設計一樣,我的圖又在較晚送出去的情況下,被認定是抄襲之作。」孟寰哲痛苦地兩手抱頭,將頭深埋在膝上。
「知道是誰做的好事?」劉欣宜打算先代孟寰哲記著這筆帳,以後別讓那人落在她手裡,否則,一定要他們吃不完兜著走。
孟寰哲點了點頭:「我大概知道是誰,趕稿的時候,何麗麗藉機在我身邊晃來晃去,因為忙,我沒管她,可能就是那時候被偷的吧!當時要是注意點就好了,只要我多注意一下,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孟寰哲氣得猛捶自己的頭。
劉欣宜也不知道這時候該說什麼話來安慰孟寰哲,只有靜靜地坐在他身邊,希望她的關心能傳達給他。
「既然知道是誰做的,那我們可以直接抓她出來對質,搞不好主辦單位會還你一個公道。」劉欣宜還抱著一絲希望。
「沒用的,何麗麗的父親是大會的主要贊助人,他想利用這次機會吃下台灣的服裝市場,首當其衝的就是不肯和他合作的我了。其實何麗麗接近我也是有目的的,還不是想利用我,想利用我的知名度替他們開拓市場、為他們畫設計稿。」孟寰哲的口氣很平靜,像在說不相干的人、事一樣。這種事不關己的態度才讓人擔心,劉欣宜歎了口氣:「原來這一行也滿黑暗的。」這句話說得很無奈。
現在的問題是:孟寰哲該怎麼辦?
劉欣宜不想看孟寰哲這樣消沉下去,更不想看孟寰哲因此放棄自己最喜歡的事業。
專心於工作中的孟寰哲是那麼的有活力,且令人心動,絕不能讓這樣的孟寰哲消失。
靈光一閃,劉欣宜念頭一轉,求人不如求己,不是嗎?
「對了,我們可以自己來,不用靠那個吸血鬼。」
「什麼?自己來,我沒有聽錯?」本來是低著頭的孟寰哲,聽到這句話差點跳起來。
「對啊,你設計,然後出錢請人裁成服裝,這樣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還不用給人倒賺一筆,設計圖也不會被人偷了。」劉欣宜愈說愈興奮、愈覺得這個辦法可行。
孟寰哲「唬」地一聲,站了起來,對著劉欣宜大吼:「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從紙上的死圖變成可以穿在身上的衣服,要經過多少過程、花多少錢?就拿製成衣服來看好了,到底要做幾件才恰當?不是只做一件就好,還要考慮產量的問題,只做一件成本太貴,如果太多件,那就和地攤貨沒兩樣。好!不考慮這些,就算衣服作好,賣到哪裡?隨便擺在地攤上叫賣嗎?看似一個簡單的小細節,可是牽涉範圍卻很廣,不是紙上談就可以成的,外行人不懂就不要亂說話!」
孟寰哲心裡有氣,說起話也就大聲了起來。
劉欣宜不在乎是不是成了孟寰哲的出氣筒,她知道心裡有氣絕不能憋在心裡,憋久會生病的,這樣大吼把不滿發洩出來就好了。不過,自己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話是沒錯,可是你不做怎麼知道結果會變成怎樣,也許事情比你想的簡單也說不一定。」
孟寰哲話說出口就後悔了,劉欣宜只是好意提醒他有另一條路可走,他雖然心情不好,可是也不該對一個外行人發這麼大火。
「對不起,我不該對你發脾氣,我心情不好,不想談這件件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