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茗珩可比她老公厲害多了,利落地寫好一大疊「作業」交上去後,承受不住的她早歪在一旁的沙發上夢周公去了。
「你別問,只要將出席的人全列出來就行了。」
曾定中拗不過板著瞼的凌業亞,只得皺著眉繼續咬著筆桿努力。「業亞,明天再拿給你好不好?我好累,實在想不起來了。」
「不行!就這件事沒得妥協。」
柯茗珩在兩人的爭吵中揉著眼睛醒來了。「天啊!業亞,你還沒回去啊?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定中沒寫完之前我是不會走的。」
「晚餐到現在還沒吃,肚子快餓扁了,我去煮消夜。」看來一時三刻是打發不了業亞了,還是找東西填填餓了一晚的肚子比較實在。
「我也要。」曾定中聽了忙不迭地舉雙手贊成。他快餓死了。
「不行,你還沒寫完,罰你不准吃消夜。」
「喂,你要記住你的身份!你可是客人!跑到我家打擾新婚的我就算了,竟然還敢在這理頤指氣使地叫囂咆哮,到底誰是主人啊?」
「說話大聲的就是主人,快寫,今天不寫完就別想睡覺。」如果可以,凌業亞真想拿根籐條,在一旁「鞭策」這個一點也不用心的曾定中。
「茗珩,你替我說句話吧!」曾定中可憐兮兮地求救。
「業亞,你到底拿這些名單要做甚麼?」
「你們別問,老實寫給我就好了。」
「喂,你不說我們怎麼幫你?」有老婆幫腔,曾定中瞻子倒是大了不少。
凌業亞遲疑再三後,才說:「我想找個人。」
「找人?那簡單,你只要說出她的名字就好,不用這麼大費周章地要我把名單和電話號碼都列出來。」
曾定中夫婦倆連再次確認都不必,很篤定凌業亞要找的人是個女的。
「問題是,我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
「不知道?」曾定中怪叫。
「是啊,我忘了問。」
「啊?甚麼?凌大少爺竟會做出忘了問對方姓名這等馬前失蹄的大事?這可是天下第一奇聞─-唉喲,好端端地你幹嘛動手打人;」曾定中揉揉莫名其妙挨了一拳的肩膀。
「有空說廢話,還不如將時間花在名單上,早寫完,我也好早走人。」
「業亞,那女孩有甚麼特徵?」
「是啊,搞不好你一形容我們就知道她是誰了,總比像現在這樣漫無頭緒好得多。」何茗珩笑著建議。再不趕緊將凌業亞打發走,她老公不是餓死,不然就是會被活活打死,她可不想剛結婚就當寡婦。
「對,茗珩說的對,真不愧是我的好老婆。」
凌業亞白了不知死活的曾定中一眼。他本來是打算拿到所有出席者的名單後,再一個一個地過濾,這種地毯式的搜索方法雖然費時,但保證一定找得到人。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這群損友絕不會知道他的目的;這件事只要讓其中一個人知道,不到二十四小時,全天下的人都會知道這件事了。
看到凌業亞的遲疑,曾定中不在乎地說:「其實你不告訴我也可以,反正急著找人的人又不是我。」
凌業亞歎了口氣。「要我說可以,你要發誓絕對不可告訴別人。」無計可施的他,看來不妥協也不行了。
「我發誓。」曾定中端坐著舉起右手,看來正經八百得很。
「她的身高大概到我的下巴,身材極為苗條勻稱;眼睛嘛,很大、很漂亮,不過她好像有點醉了,看人有點濛濛嚨朧的;她的嘴很性感、很漂亮……對了,小巧直挺的鼻子也很逗人,反正她長得很漂亮就對了。她那天穿著件紫色禮服,梳了個浪漫的法國高髻--」
「停!」曾定中不識相地打斷他的自言自語:「業亞,你這種形容很抽像,有沒有具體一點的?」
「具體一點的?」
「對啊,比如說她的臉上有沒有胎記或是痣啊甚麼的?對了,最好那個痣上還要有毛,一看就讓人忘不了的那種。」
「你在搞甚麼飛機?」連柯茗珩都被逗笑了,曾定中說這話擺明了是在損人,好出心中的那口怨氣。
凌業亞聽了,卻是一臉認真地思索著:「她的臉上白嫩光滑得連青春痘的小坑洞都沒有,更別提疤或是痣的了。」
「那就沒辦法了。」曾定中雙手一攤,愛莫能助的。
「啊!對了,我想起來了。」凌業亞興奮地大叫:「她的肚臍旁邊有一顆形狀像米老鼠一樣,大約小指甲一半面積的小紅痣。」
「業亞。」曾定中拍拍凌業亞的肩膀,一臉「沒藥救」的表情。「你真是昏頭了,我認識的女孩子雖多,還是比不上你的神通廣大!你想想,我怎麼可能知道她們肚臍旁是不是有小痣?」
「要真是這樣,我一定會活活將你打死。」柯茗珩老實不客氣地說。
「這也不一定啊,也許是穿比基尼時看到的。」凌業亞還在掙扎。
「等等,我想到了。」曾定中賊笑地看箸地。「你怎麼會知道她的肚臍旁有個小痣呢?」
「啊?我……」
「你該不會說,你們兩個在聖誕節的夜晚跑去游泳吧?」柯茗珩也加入逼供的行列。
「是啊,是啊,我看你還是老實招來吧?業亞?」
兩夫妻一搭一唱很有默契得很,尤其曾定中更是一臉的幸災樂禍;誰叫凌業亞敢在他家作威作福的,這下,他非討回來不可。
「這……」
「這甚麼這?我幫你說了吧!你是不是和她,呃……兩個人,嗯--」曾定中一時想不到比較含蓄的辭。
「嗯甚麼嗯,大便啊!」凌業亞火了,急急打斷曾定中的話。反正大家心知吐明的,為甚麼非要將話挑明了說不可?
說了,便像是褻瀆似的。
他們那一夜是很美的,他不想讓人當笑話談它。
「一夜情而已嘛,你以前不是也做過嗎?」曾定中看著狂怒的凌業亞,故意說反話激他。
「這個--」他也不知道自己為甚麼對她念念不忘,他就是想再見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