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搖頭。
明知這應酬並不重要,而他先前卻表現得滿是那麼回事,還故意將時間提前一個小時,他的用意可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屆時面對他毫不矯飾的表白,她會不知所措的。
不過,季羽陽不問,並不表示凌業亞不會說。
「我想知道,在你保守的外表下,有著怎樣火熱的秘密:」愈看愈覺得可疑。
「我沒有任何秘密,請將你的綺想收起來,或是用在別人身上。你看,旁邊那個一臉垂涎直盯著你看的女孩子,長得很漂亮是不是?」
「我只想探知你身上的秘密,別的女人與我無關。」
「你就是不放棄是不是?」
「我的字典裡沒有『放棄』這兩個字。」
「你一定是買到瑕疵品,早點將書退還給出版社比較好。」她故意裝作聽不懂他話裡的暗示。
凌業亞聽了她的話後卻只是挑挑眉,很有風度地替她在杯子理倒上飲枓。「喝點飲料,去去火。」
「這是甚麼?很好喝。」她剛剛就想問了。
「我特意挑的飯前酒,再來一杯好不好?」
「好。」
凌業亞愛寵地看她瞼上的那抹紅暈,慇勤地再替她已空的杯子倒上酒。
「對了,我還沒問你,今天約的客戶是誰?」她竟在不知不覺間喝了好幾杯。
「『達成』的董事長和業務經理。」他想確認季羽陽和「達成」的關係。
「甚麼?」季羽陽嘴理的酒全噴了出來。
不意外地「又」噴到凌業亞身上。
「天啊!」凌業亞哀叫。
唉,又來了!他怎麼老是這麼倒楣呢?
更糟糕的是,季羽陽像看準方位似的,嘴裡的那口酒不偏不倚地正落在他的大腿上、兩股間,位置曖昧得很,這下別人看了不知道怎麼想?
「對不起。」季羽陽反應極快地拿起紙巾,但伸出手的那一刻卻猶疑了,那部位實在太敏感了。
「沒關係,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經驗老到得很。」凌業亞極「認命」說,不去抹拭褲子上的酒漬。
他可不想因為在公共場合大做「猥褻」動作,而被扭送到警察局。
「怎麼辨?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開玩笑,達成企業的高級主管全認識她,再不趕緊找個機會溜走。這下可完蛋了。
可是她又不能放著凌業亞不管,畢竟她是造成這一團亂的主凶。
「我不能這樣子到處亂晃,別人看了會誤會的,我可不想當選本年度最大的笑話。」凌業亞以為她在擔心他的褲子。
「我說的不是這個。」季羽陽覺得自己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反再找不出甚麼遁辭好離開,乾脆直說:「我要回去了。」
「也好。」
「太好了。」像接到特赦令似的,她抓起皮包站起來就想跑。
「等一等,你忘了我了。」他抓住她的手。
「甚麼?」
「要私奔也要兩個人一起啊!」
「私奔?」要不是念在她剛剛將酒灑了他一身的愧疚上,她早將手上的皮包往他頭上砸去。都甚麼時候了,他還在說瘋話!
「我可不准你一個人先跑,還好『達成』的人遲到,我們有借口可以先溜,留個訊息給櫃檯就行了。當務之急就是得先找個地方處理一下。」凌業亞低頭看著自己的狼狽,他到現在還不敢站起來。
「找甚麼地方?」
「到你家怎麼樣?」他當然要把握這難得的機會了。
「開玩笑,為甚麼要到我家?」
「不然你要陪我到酒店『開房間』?這我也沒意見啦。」
「當然不要!你自己開車回家就行了,坐在車裡沒人看到的。」
「不行,你這個始作俑者別想撇清之後一走了之,我要你負完全的責任。」
「我要負甚麼責?」季羽陽快尖叫了。
「我的褲子啊!我要是這樣回家的話,一定會被我爸打死的,你又不願和我到酒店去,只好到你家急救一下了。」
今天設計她和「達成」碰面的計劃算是泡湯了,他總得要另外找個名目好補償一下自己。
面對凌業亞的死皮賴臉,季羽陽沒轍地直想拿個鎯頭將他敲昏洩忿。唉,可惜她沒隨身攜帶凶器的習慣,只好乖乖「任人擺佈」了。
連從椅子上站起來,他都有話說。
「過來扶我。」
「你有手有腳可以自己站啊!」
「沒錯啦,不過,我現在需要你的掩護。」
「你將西裝脫下來,放在──呃……那個部位前面就可以遮住了。」她就是不想靠近他。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欲蓋彌彰』這句成語?」
「當然!」他到底想說甚麼?
「我要真照你的話做,我敢保證,不用三秒,所有餐廳的人都知道你做的好事了。」
「那要怎麼辦?」
「我認真想過了,你抱著我--」
「甚麼?」她還沒聽完就抗議了。
「不然我抱著你?」
「為甚麼我們一定要用這麼曖昧的姿勢?」
「甚麼曖昧?你說帶我脫離這是非之地是曖昧的姿勢?」他不提自己故意誤導她想歪的事。「我只不過要你幫我擋住其他人的視線,我用公事包擋住另一邊,然後正大光明地走出去;我們愈裝作沒這回事,愈不會引人起疑。」凌業亞的眼晴閃著晶亮的光采。
辯不過他的季羽陽只好勉為其難地照做,然後,一逕低著頭加快腳步走出去。
丟臉丟到家了。
就因為她低著頭,所以沒看到凌業亞滿臉的不在乎,甚至那大大的笑容。
「你還好吧?」凌業亞擔心地看著腳步蹣跚的季羽陽。要不是他扶著她,他看她連走路都有問題。
「還好,只是頭有點昏,奇怪,我以前不會暈車的,怎麼今晚暈得這麼嚴重……安全門旁邊那一戶就是我家,鑰匙在這裡,麻煩你幫我開門。」
凌業亞狐疑地看著滿臉酡紅的她。「我看你不是暈車,你應該是醉了。」
讓她空腹喝酒是他的疏忽。
「怎麼可能?我可是千杯不醉的……快開門啦!」
凌業亞開門扶著她進去後,打量著大約二十坪,有著兩房一廳的房子問:「這房子是你前夫給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