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出氣了嗎;」
「沒有,我真的不甘心,不甘心我傾心付出的感情就這樣消失無蹤了,我好不甘心。」
「哭出來吧!哭出來你的心情會好一點。」她的淚從剛才直忍到現在,讓他看了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不,我才不會為他掉一滴眼淚,那種人不值得。」
「說得好!」
「為你這句誇獎乾一杯。」她輕輕碰了他的杯子,仰頭一口喝盡杯裡的液體。
「你吃點東西吧!」凌業亞擔心她猛灌酒對身體不好,看了眼她一直未動的盤子,索性自己叉了一塊牛內送進她嘴裡。
「好吃。」季羽陽閉著眼細細品嚐。
「好吃是吧?多吃點。」他選了塊魚,輕哄她張開嘴;餵她吃東西的感覺還真不錯。
「我好幾天沒吃東西了。」沒吃,是因為沒食慾;心情壞透了的她,哪還記得吃飯這種小事。
「何必為了一個男人這麼糟蹋自己。」
「說的也是。」季羽陽將整個盤子老實不客氣地端到自己面前,拿起叉子狠狠叉了塊雞肉。「從今天起我要當個自私自利的女人,不再老是為男朋友犧牲奉獻,我發誓絕不再重蹈覆轍……」季羽陽每發一種誓,就送一樣食物進嘴,將悔恨全吃進肚子裡。
凌業亞看著吃下一大堆食物的她說:「你真的很愛他是不是?」看得出來她這次受的傷比前兩次都重。
「我真的很愛地,為了他付出我的所有。最讓我哭笑不得的是,我為了他拚命工作、加班,到頭來卻被他嫌我給地壓力太大;還有,董事長欣賞的才華,很多都是我的創意和企劃,會心甘情願地白送給他、讓地去邀功,為的就是想讓他早日出人頭地,更上層樓。早知會有今天,我就將那些企劃收回來自己用,這一來男朋友不但不會跑,還可以賺更多的錢。」
「我想他離開你後那些傲人的創意和能力也會『自然』的消失不見,這一來他接掌公司就有問題了。」
「那已經不關我的事了。」季羽陽說完,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喂,你又--」快得讓凌業亞來不及阻止。
「再來一杯。」季羽陽對侍者說:「對了,我看你老是跑來跑去也滿累的,你能不能直接將那一缸端過來給我?」
她指著一整缸新調好的雞尾酒。
她再說:「我就是不懂,我每次的戀情到底是哪裡出了錯?竟會淪落到這般『可歌可泣』的下場。」
凌業亞卻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她談戀愛太認真,這麼認真想結婚的女人很容易將男人嚇跑的。
不過,還好,就因為她嚇跑一大堆男人,才讓他有幸在今夜遇上她,想著想著,凌業亞的唇邊不自禁地揚起了笑容。
這笑容映在季羽陽眼裡,刺眼得像在諷刺她似的。
「很好笑是不是?」她在笑,話也說得輕柔可人,可是眼裡流露出來的凶光卻足以致命。
「不,呃……你的故事真是人間第一無敵賺人熱淚、慘絕人寰的愛情大悲劇。」
凌業亞並沒有忽略季羽陽那拿著牛排刀的右手,糟了,他剛才實在太忘形了。
「你為甚麼在笑?」
「不,呃,我……」一向辯才無礙的凌業亞,在季羽陽的逼視下,竟口拙得想不出可以議自己脫身的借口。
「不知道在哪裡聽過,有人在笑,相對的就表示有人因此受傷害,笑的人其實是最殘酷的。」愈想愈傷心的季羽陽不禁哭了起來。
「我沒有譏笑你的意思,求你不要誤會。」
「笑得愈大聲就表示那個人愈殘酷,你好殘忍。」
「我……這……」凌業亞手忙腳亂地想止住她愈來愈傷心的淚。
她的指責也沒錯,他不該在她傾吐心事的時候還嘻友笑臉的,他應該是心有慼慼焉一險痛心疾首的表情,最好再和她一起罵盡天下負心漢才對,可是--一想到她現在還是單身,而且身邊沒有任何護花使者,他就是忍不住想偷笑!
「你會不會認為我乾脆死了算了?」
「當然不會。」凌業亞極小心地回話,努力讓自己的臉保持一種表情-─面無表情。
他的嘴角還是不受控制地直想往上揚。
再撐下去,臉真的會抽筋了。
「別哭了。」
「我就是難過嘛!」
「你不是說過不為他掉一滴淚的嗎?」
「我為自己的遇人不淑哭,不行嗎?」
看她哭得肝腸寸斷的模樣,凌業亞的心也跟著整個揪在一起。
「別哭了,再哭,你的妝都哭花了。」
他遇過太多在乎外表的女人了,為了保持臉上完美的妝,連大笑都不敢;更別提在人前落淚了,怕眼淚會將臉上的妝染花。
他有自信,她聽到這句話一定會馬上止住淚。
「管它!反正妝已經花了,丑就丑到底好了。」季羽陽索性沒形象地放膽大哭。
她太好強了,潘至彬找她攤牌時,她硬是強忍著淚不讓它掉下來,在同事面前,也強顏歡笑裝作亳不在乎,等她知道真相後,更是心碎得連一滴眼淚都哭不出來。
好不容易可以將鬱積的情緒盡情宣洩個夠,這一哭是再也停不了了。
凌業亞目瞪口呆地看著她,他倒是第一次遇到不將自己的外貌放在眼裡的女人。
這下,只好等她自己停了。
「好久沒哭得這麼過癮了。」季羽陽說完還打了個嗝。
「心情好點了沒?」
「好多了,對了,我現在的模樣是不是很醜?」
現在才來注意外表?真是敗給她了!
凌業亞坐到她旁邊,雙手捧著她的臉細細審視。「還好,只是粉掉了一些。」拇指極輕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痕。
「掉一些,是掉多少?」季羽陽緊張地問。
她今晚的妝上得比平常上班時濃,好掩飾臉上的落寞與憔悴。上了濃妝的她,再加剛剛哭得放縱,現在的臉一定很恐怖,肯定像極了國劇的大花臉。
「你臉上的妝很淡,只不過哭得大凶了,粉掉了一些下來。還好啦,我還見過比你更誇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