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於貧窮也是白織會去勾搭那名玉石商人的原因。
但,東方任決定將這些事實全埋在心裡,誰也不說。
如今的沒君早已脆弱得無法接受「事實」,若讓他知道心愛的女人卻如蛇蠍般狠毒,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蠢事來。
「如果你能善待白織,也許我的心裡會好過一點,知道嗎?當她向我哭訴著你是如何虐待她時,我真想一刀殺了你!一刀殺了你啊!」冷沒君痛苦地道。
「現在呢?」
「知道了她的死因後,我明白自己是被利用了。沒想到白織臨死前竟還對我撒了個大謊,讓我被她給耍得團團轉。」冷沒君的冷笑比哭還難看。
那笑,讓聶輕心驚。
「現在,我最想殺的人是我自己!」冷沒君喊完,將刀橫向自己的脖子。
「不要!」隨著聶輕的大叫,她已衝上前。
差點沒將東方任給嚇掉半條命。
幸好是冷沒君發覺聶輕不自量力地想搶下他手上的劍後,瞬間變化招式以手肘擋住她的身子,才沒傷了她。
東方任一個箭步向上,揮手打掉冷沒君手上的劍,冷冷道:「你想死?哪有這麼簡單?」
冷沒君頹然地坐倒在地,頭低垂至胸:「隨你處置吧,我已不在乎了。」
「挾持堡主夫人的罪名可不小,我會將你關在黑牢裡直到你徹底想通,或是我找到讓你贖罪的方法後,才放你出來。」
冷沒君瞭解地點點頭,並不抗議。
「喂——」
聶輕的話還沒出口,東方任便轉頭瞪了她一眼,怒吼著:「別吵!」
「可是沒君他——」
「輕輕,別替我說情。」冷沒君出言制止了兩人即將爆發的爭吵。「對現在的我來說,黑牢或是地獄,都無所謂了。」
冷沒君站起來,朝站向洞口的名霄走去,甚至伸出手要名霄將他綁起來,綁回無央堡;而名霄只是搖搖頭,拉過兩匹駿馬。
看著冷沒君騎上馬後,名霄回頭向東方任點頭示意,而後便騎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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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裡只剩下兩人。
聶輕是死命地瞪著自己的丈夫,一言不發。
東方任卻在心裡大歎糟糕!他曾看過她這種負氣又打算孤注一擲的表情——就是為了名霄和他在大廳吵架的那一次,這次恐怕也難善後了。
沒想聶輕只是冷哼後,扭頭,轉身就走。
此舉大大出乎東方任的意料,明白就此讓她離去的下場更為可怕,遂低聲命令:
「回來!」
「不要!」
「我再說一次,回來!」
「我偏不要!」聶輕轉頭給他一個鬼臉。「除非你將沒君給放了。」
東方任挫敗地歎了口氣:「你難道不明白我將沒君關在黑牢的用意?」
「你根本是趁機報復,哪來的用心良苦?」
「我該為你的不瞭解我而打你一頓屁股,還是你善於猜謎的腦袋突然變得不靈光了?」
這句激將好用得很!
除了讓聶輕乖乖走回來外,甚至仰起小臉對他:「我偉大、英明的相公,請明白告訴我你的理由,你拙劣的小娘子實在猜不透你動不動就將人關入黑牢的動機。」她的口氣是明顯的不服。
「我想你應該看得出來,沒君一心想死,若不拿贖罪的大帽子扣住他,他連活下去的力氣都沒有,現在他的命是我的,他不會輕易就尋死的。」
「我的相公好狠啊。」整人就整人嘛,幹嘛還編出這一大套道理!
「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東方任抿唇微微一笑,心中卻愛極她叫「我的相公」時的親暱。
「萬一沒君永遠想不通,或是自願在黑牢放逐一輩子怎麼辦?」
「我會逼他想通的。」
「你已經有法了?」聶輕的眼一亮。
「也許。」東方任笑笑。
「告訴我好嗎?」她的興致全來了。
「不行,我若告訴你,你定會跑去對沒君通風報信,事情一旦搞砸了又來怪我。」
東方任打算賣關子,這一聶輕必會好奇地想知道答案,看著她使盡渾身解數想從他身上套出秘密的嬌媚模樣,實在是人生一大樂事。
「我不會壞你事的。」她保證,聲調也柔媚了許多。
「不會壞事?那你剛剛做了什麼?想搶下沒君手中的劍?你以為你的武功有多好?還是,你以為我會冷血地看著沒君自殺而不救他?真是氣死我了,你的衝動不但差點誤事,還幾乎送上自己的小命!」
糟了,她的相公會失控到沒形象地大吼大叫就表示他準備來個秋後算帳,她得趕快溜才行,免得栽在他手裡。
悄悄轉身的聶輕再次計劃偷溜。
「站住!你想跑那兒去?」
「我……呃,我們待在山洞裡夠久了,想出去透透氣。」她指指洞口。
「你快把我給嚇死了。」東方任粗嘎的聲音裡透露著極力隱藏的擔心。
聶輕驚訝地看著拉她入懷的丈夫,閉著眼的他彷彿正從極大的痛苦中逐漸解脫。
這提醒了她一件事:「對了,你怎麼會來這裡?」她一直想問的,卻被沒君的事給岔開了。
「我不該來的嗎?」他死命瞪著她。
聶輕認得這個表情,那表示他的情緒正瀕臨失控,她要是不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肯定又得遭他咆哮了。
「沒君說,你愛我,所以一定會來救我的。」
東方任還來不及點頭稱讚沒君的料事如神,卻又被聶輕接下來的話給噎住了。
「可是你不愛我啊,怎麼會來?」
「你——你憑什麼說我不愛你?」東方任大吼著,激動之餘連洞頂的小沙都紛紛掉落。
「你自己說過的話都忘了?」討厭,被他的咆哮震得有些耳鳴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混帳話?」
「就是我劫獄、幫宸因逃出堡後,你在大廳裡當著眾人面前說的。」說她小心眼、愛記恨都行,反正她這一輩子絕對忘不了。
「那是——」東方任一窒,明白聶輕瞎攪蠻纏的功力異於常人,再繼續下去絕對會愈扯愈遠,索性將心一橫,咬牙道:「我愛你,這總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