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軒釋懷的笑著,「幸好沒出錯。我順便改了一些過時的舊程式,再添了一些新的程式;不過還是得再觀察幾天。」電子主機本來就不是他開發的,很多東西都是他以自己的理論來解釋翻譯;或許他有些步驟仍沒發現,所以並不確保凝楓往後沒問題。
「站得起來嗎?」紫心小心地扶著凝楓。
「當然,抱你都可以。」這種甜得膩死人的口吻……眼紅的人,聽得臉都青了。
砰!好大的一聲門響,真是嚇死人不償命!
「嘿!他是故意的嗎?」海月乾瞪著門口的另一邊,她看得出來,阿肯巴喜歡紫心,可也不必反應得那麼過度吧!
她承認,自從自己認為阿肯巴看不起她之後,她就沒給過他好臉色看,兩個人在搭船回台灣時,更是一句話也沒說,像極了水火不容的冤家。
「不小心的吧!」紫心還不知所以然的為阿肯巴辯解。
海月翻了翻白眼,「是哦!」她從沒看過像紫心這麼遲鈍的現代新人類,看來,她還得再好好調教紫心一番。
凝楓與尚軒會心的交換著眼神,再無奈地看向紫心。
唉!有妹如此惹人愛戀,到底該說是福亦禍?尚軒沉思著。
而凝楓呢。他心想不愧是自己的眼光,他愛的女人,必定也是許多人所愛的。
***
一身空的來,自然是一身空的走;做人沒有束縛多好。阿肯巴邁開步伐,像是有目的地走,但他那雙眼卻飄忽得幾近空洞。
「阿肯巴。」一聲呼喚在他的身後出現。「是阿肯巴吧!」
邱雨一直尾隨著阿肯巴,本來想就這麼隨他去,沒想到,一看見一身落寞的背影,還是忍不住叫住他。
阿肯巴慢慢地轉過身,朝邱雨露出一抹淺笑,「有事嗎?邱小姐。」
邱雨先愣了幾秒鐘,接著低聲笑著,「叫我雨姨吧!邱小姐!?早就不適用了。」
阿肯巴不好意思的不知接下來該作何反應。他怎麼那麼笨拙;居然連稱呼都不會用;哼,真好笑,是脫離現實世界太久的原故?
「你想去哪裡?」邱雨看得出來,阿肯巴有離開的意思。他的眼神告訴她,他相當的痛苦;什麼事令他感到心痛?
「不知道。」阿肯巴似是淡笑,但心裡卻苦不堪言。「走到哪裡是哪裡。」
往後的路,他看不清楚,也只能這麼走下去;或許他會找個安安靜靜的地方,過著簡單的生活。
「雨姨冒昧的問一句,你身上有錢嗎?」在邱雨的眼中,仍當阿肯巴是個孩子,就好像她把紫心、尚軒、凝楓、海月,都還認為是孩子一般。雖然阿肯巴在反國組織中,地位、權利、財富居高;但是,一離開反國組織,他所跨進的世界,是注重現實的,「錢」就是一切,沒有錢,他如何能輕鬆的說:「走到哪裡是哪裡!」
阿肯巴不以為然地聳聳肩,「誰不是從無到有。」他想通了,其實,一無所有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所擁有的東西會蠱惑了自己的心。
對了,二十世紀的現代,不是正流行一句話嗎?「錢不是萬能,沒錢卻是萬萬都不能。」在以前,也許他會對這句話毋庸置疑;但現在,什麼都沒有的他,還需擔心顧及什麼!這樣不是愜意自在多了。
「看起來,你似乎比紫心和海月懂事多了。」多惹人心疼的孩子,他看起來,是多麼的寂寞孤單。「有什麼需要雨姨幫忙的嗎?」
也許這孩子已打定了主意;看盡了人生百態,他是屬於倔強不肯認輸的一類,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強言挽留。就讓他走吧!或許,對他會比較好。
他輕搖頭,「阿肯巴這一輩子都會記得雨姨。」他沒有道再見,只是行了一個宮廷禮,吻了邱雨的手背。
「祝你好運。」
阿肯巴頷首致謝,把眼光再逗留在邱雨的臉上一會兒;隨即轉身邁出腳步。沉重的雙腿給他不小的負擔,不——不該沉重的!他不能有任何眷戀……
緊閉上雙眼,不讓自己的碧眸看見任何事物,強迫自己的雙耳不准聽見任何聲音……只要一步一步地一直向前走,離開南宮苑,離開……紫心,那就什麼都結束了……
「阿肯巴……等一等。」紫心擋在阿肯巴的身前,雙手攤開阻止他的去路。「為什麼要走?留下來和我們一起不好嗎?」
阿肯巴逼自己不睜開眼,也不說話,加快了腳步繞過紫心。
「唉……」紫心又跑過去,這回直接把手扒著阿肯巴的雙臂,用盡了全力的!「你給我站住!」
「你到底想幹什麼?」阿肯巴粗魯的甩開紫心的手。他發誓,他真的竭盡自己所有意志力的在抗拒和紫心面對面;他必須佯裝很不在乎她的樣子,其實……真的很痛苦。
紫心錯愕的退卻了一步,「你做什麼發那麼大火?」她回吼。阿肯巴從來不會那麼大聲的吼她的,就算上次……
上次!紫心呆在原地。
阿肯巴見紫心呆愣著,閃過身又往前走。她是想到和他在神秘島上最後一次的談話吧!
「喂!」紫心決心問清楚。「你給我說清楚。回來呀!阿肯巴,別像個落荒而逃的膽小鬼。」
為了這句話,阿肯巴猛地煞住了腿,激動的抓著紫心的肩膀。「你說我像個落荒而逃的膽小鬼!」他這樣狼狽是為了誰!她的語氣是什麼?像在諷刺他!她知不知道他聽起來非常、非常的不順耳!
「你想我怎樣?留下來!然後看著我所愛的女人和別的男人談情說愛?」他該原諒她這麼說他嗎?「還是接受你們自以為是的同情與施捨,厚著臉皮住他個十年二十年?」
又是!她每次都用淚水的攻勢,輕易的就打敗他;不會了,他再也不心軟了,因為如果不狠心地對紫心,最後被傷得遍體鱗傷的,一定是他自己。
「為什麼你總是把話說得不明不白?」什麼他所愛的女人?什麼自以為是的同情與施捨?「上次也是。你知不知道你很可惡?根本不像剛與我認識,又關心我、又體貼我的阿肯巴。」阿肯巴的口吻似是責怪她,但她哪裡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