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嗎?」她反問。
「我保證我絕對不是。」他舉起右手作發誓狀。「還是你要打勾勾?」小孩子好像比較信這一套。
沒想到她很酷的拒絕了。「不用,我才不相信打勾勾的承諾,那是小孩子才做的事。律師叔叔在這裡,我可以問他,如果我被你虐待,我應該要怎麼逃出你的魔掌,對不對?律師叔叔。」
「沒錯!」馬律師很義薄雲天地說。
「你好像認定了我會凌虐你?」
「預防勝於治療。電視連續劇都這樣演,說不定你看起來很好,其實是個邪惡的大壞蛋,那我當然要好好保護我自已囉!如果被你欺負去,那我不就吃大虧了?」她說得頭頭是道。
向正揚傻了眼,他還以為他的小小被監護人會擁有純真又乖巧的心靈,沒想到……可見賈老先生說得不夠清楚,他沒說她還是個很會學以致用的小電視兒童、
「那我以後要住哪裡?」如果能住在自己家裡是最好了,她討厭適應新環境。
「你覺得台北如何?」
「台北?」她皺眉大叫。她不要!她已經習慣住在山明水秀的花蓮了,那麼繁華的地方她可不愛。
「你不喜歡?」他很驚訝,他以為她會喜歡的,畢竟現在的孩子都喜歡往都市跑,他以為她也不例外。看來他似乎評估錯誤了。
「你住台北?」她睨了他一眼。
「對。」
「你一定要住在台北?」雙眉皺得幾乎快絞在一起。
「是的。」他的家和公司都在台北,不住台北,他住哪兒?
「那你自己去住,我一個人留在花蓮。」她很有個性的說。以前她爺爺也常常搞失蹤,好幾天不回家是常有的事。所以,就算只有她一個人,她也能過得很好。
「恐怕不行。」向正揚狀似惋惜的道。
「為什麼?」她氣呼呼地問。
「要不你問馬律師。」料定了她不會相信他說的話,他索性將發言權交給馬律師。
歆歆立刻轉向馬律師,用力地瞪著他,彷彿瞪得越狠,他就會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贊同她的話。
「歆歆小姐,你還未成年,不能獨自一人生活,必須跟監護人一起住。」馬律師清清喉嚨說道。
「不公平!那為什麼不是他跟著我一起住花蓮?」這條法令分明是藐視未成年人的自由居住權及自主權嘛。
向正揚歎氣。「歆歆,告訴我,你為什麼那麼排斥去台北?」
「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你那麼愛住在台北嗎?」她的反應比誰都快,還不猶豫就反問回去。
「因為我必須在那裡工作、賺錢、生活。那你的理由呢?」他很有肚量的先回答。
「台北沒有海。」
「誰說的,台灣唯一不靠海的只有南投縣,你的地理沒讀好喔!」
「台北的海看不到海豚和鯨魚。」那可是她的最愛,也因此,她一直很慶幸自己生活在這裡。
「那每年暑假我可以帶你回來看海豚和鯨魚。」這問題很容易解決。
「可是……」她垂下頭。
「可是什麼?」
她迅速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以後我如果心情不好,就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你不會心情不好的。」這個他可是很有自信。
「你怎麼知道?」她白了他一眼。他又不是她!
「因為我不會讓你心情不好,你每天都會很快樂。」
她的唇逸出一絲絲笑容。「你確定?」
「嗯。」
「你保證?」她要再次確定。
「我保證。」沒有一絲猶豫。
「如果你食言呢?」她還是無法完全相信他。
「隨你處決。」
「好,那就罰你娶不到老婆。律師叔叔,你要幫我作證喔!」
「沒問題!」馬律師很阿莎力地拍胸脯保證。
十三歲的賈歆歆,三十歲的向正揚,從此展開同居生活。
* * *
「向正揚!我回來了。」一個清脆的嗓音喊著。
向正揚輕敲歆歆的頭一記。「沒禮貌,跟你說過好幾次了,要叫叔叔。」這小傢伙就是不認小。
「我才不要!你不要老是擺出一副長輩的樣子好不好?」歆歆將書包丟在沙發上,雙手交叉於胸前,一臉不服。
「可我的確是啊!」他整整大了她十七歲,當她的長輩的確是綽綽有餘。
「喲!那您真是客氣了,若真要論輩分的話,你是我爺爺的好朋友,照理說,我喊你叔公也不為過。」她耍起嘴皮子來,沒有人比得過她。
「我沒那麼老吧!」向正揚苦笑。
「叔公和向正揚選一個,要不要隨便你。」她架子擺得很高,反正叫的人是她,他也阻止不了。
「你……至少喊我一聲大哥吧!」又是他讓步。
「好啊!向大哥。」這次她很乾脆,畢竟她比人家小是事實嘛!看在他對她還不錯的份上,就偶爾聽聽他的話吧!
「這麼好商量?」她這麼乾脆,倒是讓向正揚嚇了一跳,他以為她又會說一番大道理來鞏固她的「平等」地位。
「噯,其實我是很好說話的哩!」她眨眨雙眼以表無辜。
向正揚沒好氣地哼了哼。如果她這種刁鑽的脾性叫好說話,恐怕惡魔都變天使了。
「轉學第一天,學校還適應嗎?」他話題一轉。
歆歆雙眼發亮。「適應。我跟你說,我們班上有兩個漂亮得不得了的女生喔!」
「就能讓你高興成這樣?」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這麼容易就為了一件小事高興。
「先生,照子放亮點,她們可是學校的兩大校花哩!」
她故作不屑地對他嗤道。
「你這話是從哪裡學來的?難聽死了!」他不贊同地睨著她。
「我同學教我的,她說這樣比較不會被人欺負。」
「她騙你的,這樣只會被打得更慘。」現在的小孩子是怎麼回事?說話還得擺出三七步,兩條腿抖呀抖的,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你騙人!」她睜著一雙不信任的眼。
「你不信?自己去探聽看看,通常這種人都打得最慘。」向正揚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模樣。